看着姚晚棠悲痛欲绝的模样,赵嬷嬷也痛苦万分,听到这话,立刻一把抹去眼泪,倒了一杯水来,伺候着王妃服下那药。
“娘娘,你千万保重身子。”赵嬷嬷眼眶红红哄着她。
姚晚棠服下药后惊厥的症状好了不少,只剩巨大的哀戚盈满了她的心头,苦水泛滥,整个心翻江倒海,压抑不住地心痛。
她死死抓着衣裙,指尖掐进肉里,划出一道道血痕,咬着牙吼道,“保重身子有什么用?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再也不会有了。”
最后的几个字变成了低低的哭音。
赵嬷嬷扭过头去,抓住缪星楚的衣袖,“大夫!大夫,还能治吗?我家夫人真的不能再有孩子了吗?”
她语速极快,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你医术那么好,求你想想有什么办法吧。”
缪星楚垂下了眼眸,摇了摇头,“此药为绝嗣药,又常年服用,已无力回天。若是好好调养身子,可保年岁康永。”
姚晚棠从椅子上滑落,再也没有从前那副矜贵自持的模样,她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块,血淋淋的一片。
过耳的无力回天四个字,像是一阵风吹过了荒野,贫瘠的土地干裂,寸草不生,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人独行,拖着疲惫的身子,挣扎着无力的未来。
“年寿康永……”她喃喃自语,“没有了,没有了……”
这脆弱的语气让缪星楚心头一震,上前去扶起了她,“王妃娘娘,万事以自己为先,那强行有孕的虎狼之药万万不可再用,这是拿你的命去换也不会有结果的。”
姚晚棠扶着缪星楚的手艰难地起身坐了上去,面上浮灰。
她握住了缪星楚的手,惨然一笑,笑中含泪,“谢谢大夫,若不是你,我怕是至死都不知道真相,还沉浸在我会有孩子的美梦里自欺欺人。”
缪星楚反握住她的手,劝道:“人生一世,苦乐哀喜皆有,王妃娘娘若是一蹶不振,那便亲者痛仇者快,当务之急是要查出何处饮食出了问题,这药不能再喝了。”
姚晚棠努力平复自己错乱的呼吸,亲者痛仇者快,下药之人还未找到,她怎么会倒下,多年来,她竟不知道自己身边出了怎么多岔子。究竟是谁在大费周章地害她?
神情有些恹恹,比来时更要颓唐些,姚晚棠耷拉下眼尾,勉强用正常的声音说话,“有劳大夫了,赵嬷嬷替我送送大夫,我想一个人静静。”
赵嬷嬷满脸的担忧,可看到了姚晚棠的眼神便也不再说什么,恭敬地请缪星楚出去,“大夫,今日辛苦了。”
“不碍事,我开几幅调养身子的药,拿回去给府医瞧瞧。”
提起了府医,赵嬷嬷便回过味来,王妃这身子一直由明大夫打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姚晚棠的目光落在了缪星楚离去的背影,电光火石间混乱的脑子一下闪过一个画面,那副画上的背影,像极了缪星楚。
手抚上生疼的太阳穴,她额头上的青筋匕现,努力搜刮着记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变得幽深起来,嘴角僵硬,背脊发凉,像是有一条蛇吐着信子顺着脚爬上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冰冷游离,她浑身的血液的都凉了下来。
赵嬷嬷走了回来,姚晚棠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在耳边震荡,“回府!”
***
齐王府外书房。
日暮向晚,余晖洒落满地,烧红的云霞在天际游走,万丈霞光,渲染着千万里的天,过路的归鸟站在了飞檐上,同铜兽嬉闹,扑哧着翅膀,留下只言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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