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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于映揪着心脏那块,抓过手机迫不及待拨通了熟背已久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扬声器里传出魏允的声音:“喂?”
于映死死咬着嘴唇,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过了有半分钟的时间,电话那边再次响起声音:“于映。”
听到自己的名字,于映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抽泣,胸脯的那处肌肤快被他生生揪下来,却也比不了里面的疼。
“你从来不骗我的,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声音回答他。
头晕得厉害,于映单手撑住,咬合用力咬着口腔一侧肉:“你也不要我了?”
魏允终于说话了,他好像在室外,声音轻得还没来得及传到话筒里,就快被风吹散了:“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之前你说让我不要推开你,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你骗了我!”
电话那边的人又没了声。
于映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疼,广播开始播报登机时间,于映不再质问他,而是像那天在精神病院时一样,求他:“带我走吧,带我回家,我不要出国……”
“魏允,带我回家啊?”
如同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魏允在电话那边说:“没有不要你,但是,走吧于映,跟你小姑一起走。”
于映张着嘴,血液都凝固了,问他:“为什么?”
机场外面,风从天边吹过来,扬起地上的沙子,魏允隔着硕大的落地窗看里面,后背凸起的两块骨头单薄又脆弱。
那是曾经于映最喜欢的两块,睡觉的时候会摸摸,亲吻的时候也会摸摸。他很喜欢说傻话,每次摸着那两块骨头说:“如果能这里能长出翅膀,你就带我飞吧,想飞哪里飞哪里,我们一起。”
很多次魏允背对着他睡觉时,于映也会拥过来,在骨头上吻一下,跟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
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魏允忍住哽咽,淡淡说:“走吧,我会去找你的。”
“各位旅客下午好,飞往美国华盛顿的东航MU541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了。请该航班的旅客到九号门去登机。”
“Goodafternoon,ladiesandgentlemen……”
广播播报声传遍机场里里外外,魏允挂断电话,看见于映被推进检票口。
风吹起少年一块衣角,魏允望着天上飞机划过的云线,眼尾微微湿润。
十三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穿着轮滑鞋摔倒在小区马路上,手腕和腿被磨出深深的血痕。有一个小瘸子,喊张姨下楼帮他,却又在他往楼上看的时候,躲进护栏里,胆子小得跟他捡到的那只猫一样。
后来小瘸子成了他的弟弟,粘他,爱他,离不开他。
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三年,是彼此最亲最亲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听风》篇结束,下一篇《追风》不出意外会换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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