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半月后,高弛给她信息说是该溜溜狗,约她看一场免费画展,下午两点出发。
然而到了那一天,齐臻到午饭时间才醒——
回家以来,又是每天画到午夜,如此到第二天根本无法早起,总会忍不住赖床。
在温暖的被窝里蠕动了一阵,拿过手机登录边界,发现唐翘楚在。
“这么懒?”听她汇报完现状,对方评价,“我可是很早就起来做运动减肥了。”
“为什么减肥?你又不胖。”
“你又知道我不胖?你见过我?”
措手不及。幸好她们隔着网络,她的惊慌才没有顷刻暴露。
“你最近好像都是手机登录?”
“嗯。电脑坏了。”
原本这台台式就是亲戚家小孩用剩的,一个学期没动,这次回来发现根本打不开了。
“找人修啊。”
“懒得。”
聊了一阵天,终于有勇气直面冬日的寒冷。起床半小时后,高弛到达老居民区。
这天高驰被北京的冬冷得够呛,上楼的时候还红着鼻头。一进门这个聒噪的家伙就轻车熟路,先毫不见外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然后坐到正在吃午饭的齐臻对面,抢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饭后又抢了碗筷洗干净。
收理好,男生又把带来的一抱字画展开,跟姥姥一一讲解一番,再帮她们换上他手写的春联。一边换,一边嘴甜骗了老人一通疼爱,又帮齐臻预约了师傅明天上午来修电脑。……
最后,高驰拉她出门透气。
跟着这个热闹的家伙走在冬日凛冽的冷空气中,齐臻觉得自己好像一张纸团被人展开,终于能在久违的太阳底下活动活动筋骨。虽然这太阳温吞得仿佛没有温度,只有阳光微微伏在她脸上。
慵懒地抬头,便看见枯树的枝桠。
跟高驰到画展现场后,开始欣赏起别人的作品。一边看,一边觉得又有什么开始噬咬她,逼迫她。
一幅画一幅画看过去,有时停留很久,有时逃得飞快。会逃时而是因为不感兴趣,时而是因为太感兴趣。觉得别人做得太好,单是远观就已被震骇到心灵,便不敢走近再细看,直接落跑。
在美术展中总是要走散的。回过头已经看不到高弛,走得也有些累了,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只觉自己有些发汗,不知是暖气开得太足,还是别的什么。
她一直不懂得惺惺相惜这个词,并且一直觉得艺术家是不可能惺惺相惜的。同行相轻。当面对能囚禁美的资格的时候,人们都变得自私。
因此,在看过别人捕捉到的美之后,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总觉得自己做的努力还不够。
也是这时,想到唐翘楚,想到她说做这一行的人需要无止境的奋勉。随后又想到高驰问她,“你想不想和学姐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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