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束光线之下,俞锐姿态闲散地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低吟浅唱,薄薄的眼皮微垂着,眸光掩在长睫之下。
让人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他的情绪。
不多时,有人移步到吧台,歪着身子靠过去问纪寻:“诶——,寻哥,那帅哥是谁啊?”
“不认识?”纪寻瞥他一眼,往舞台方向抬了抬下巴说,“这可是医大当年的校草。”
那人瞅着俞锐额头那道疤,咂摸了一下说:“长得挺带劲儿,能推个微信吗?”
“你没戏。”纪寻淡淡道。
“啧——”对方略显遗憾地撇撇嘴,“也不非得那什么,我看他唱歌听不错的,要是签我们公司包装一下,说不定能火。”
纪寻嗤笑一声说:“别想了,人可是正经医生,跟你们混圈儿的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医生?”对方明显一愣,甩甩头说,“还真看不出来。”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四起。
有人吆喝,有人吹口哨,还有人意犹未尽地冲俞锐喊道:“帅哥,唱得不错,再来一首。”
俞锐笑笑没应。
整首歌唱完,酒劲儿也散得差不多了。
俞锐摘掉吉他走下舞台,从纪寻手里拿过手机,看了看视频,之后跟纪寻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诶,弟弟!”没走几步,纪寻在身后叫住他。
俞锐转过身。
纪寻比了个大拇指,跟他说:“唱得不错,明年我这儿给你包场怎么样?”
俞锐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推门出去,外面依旧细雪纷飞,俞锐站在门口,缓缓抬头,视线落入漆黑冰冷的夜空。
雪花簌簌落下,逐渐润湿他的发梢和眼睫,渐渐地,甚至连皮肤微热的温度也被寒风吹散。
收回视线,俞锐掏出手机,拇指滑动,点进无人问津的企鹅号,将新录的视频发送到相册。
退到主页,俞锐接着又发了条最新状态。
配图是今夜的生日蛋糕。
编辑文字的时候,俞锐目光落在“翌哥”两个字上面,沉吟良久。
久到视线被清润的水光盈满,几乎快要盛不住,俞锐快速删除并点击发送,而后闭了闭眼,默然念道——
“34岁生日快乐...翌哥...”
——
美国正值圣诞假期。
可惜好好的假期,偏有些大佬不做人。
赶着平安夜不过,某医学联合会假借年末聚会的名义,临时组织了一场学术交流。
徐颂行没来。
老教授圣诞节和无国界医生组织去了乌克兰,不在美国,临走前直接将邀请函甩给了顾翌安和曹俊,交由他俩代表实验室出席参加。
下午的演讲过半,台上主讲人开始提问互动,顾翌安坐在后排,沉默地翻着手机。
拇指悬空,顾翌安保持不动的姿势,视线始终停留在屏幕页面的新闻报道上。
那是一篇欧洲主流医学媒体发布的文章。
内容介绍的是前段时间公布的全球神经外科青年医师奖,长文下方附有获奖名单,获奖人照片及其个人简历。
顾翌安对这奖项并不陌生。
这是由世界神经外科联合会评选,每四年举办一次,各个国家的神外青年医生皆可参选。
但最终能够获奖的,区区不足五人。
半晌迟疑,顾翌安终究还是没忍住,滑动屏幕,伸手点开俞锐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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