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燕朔云这突如其来的出手不仅出乎任绎的意料之外,连一旁的萧寒舟都没有想到,后者差一点儿对燕朔云动了手。
燕朔云揽着昏迷的任绎往侧边退了几步,躲开萧寒舟的那道剑气,又侧头看过去,没甚表情道“按前辈的说法,只要小绎在场就可,你难不成真的指望他清醒的配合你?”
萧寒舟“……”
他意识无话可说。
他自是察觉了任绎这一路的怀疑戒备,心下更觉黯然。
燕朔云却没有理萧寒舟这些复杂的心绪,抱起了任绎先走了一步。
鸿虚子那边还不知道能拖多久,他可没那闲工夫关心萧寒舟的心情如何。
萧寒舟晃了一下神,却也明白这时候的时间耽误不得,虽是脸色苍白、但还是忙跟了上去。
因为有鸿虚子的便利,三人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丝毫阻拦,顺利到了因果镜前。
纵然知道此刻的情况急迫,但是在这等仙器面前,燕萧二人还是忍不住驻足了瞬息。
因果镜的镜身是一种似石非石的材质,上面并不平整,凹凸的花纹遍布其上,那宛若天然形成的道韵纹路绝不是此间任何一个炼器师能够绘制的。此时此刻,“镜面”并没有映入任何影子,而是一片氤氲的灰色雾气,仿佛雾气中隐藏着另一个世界……
那种穷尽人的辞藻无法描绘的震撼,只能让观者慨叹一句“不愧是仙器”。
不过,二人都是心智坚韧之辈,只晃神了片刻就回过神来。
这仙器本已经被鸿虚子提前开启了,这会儿他们只要按照鸿虚子早先交代的步骤完成剩下的仪式即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镜面上的雾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驱散、缓缓现出萧寒舟和任绎二人的身形,又很快隐没。镜中的画面在短暂的扭曲之后又变得清晰,但其上却并未映照出在镜子对面的事物,而是显露全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燕朔云也知道到了这时候就没有他插手的余地,干脆地人往后退一步,站在仙器的笼罩范围之外,远远看着镜中的陌生画面。
少顷,他微微挑眉。
这是……他们的过去?
镜中的画面有些晃动,一个小少年正在狼狈的奔逃,他衣衫褴褛、满脸脏污,深色的污渍斑驳地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不过,既然因果镜映出的是萧寒舟和任绎的过去,那这少年只能是两人其中之一。
燕朔云注意到那小少年的眼神,是暗沉沉的阴郁中还隐隐带些麻木。
他确定那不是阿绎,以阿绎的性格,即便是少年时期,也不至于露出如此神态,那么这个孩子就只能是萧寒舟了。
这个未来的萧家家主正被一只狼妖追的狼狈。
说是“妖”实在有些抬举它了,以燕朔云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来,那匹狼只是稍微开了些灵智,勉强将自己划出了仅凭本能的野兽范围之外。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那个年纪的少年来说,这也足够威胁到性命了。
燕朔云看着画面中的小少年,因为后者和现下的萧寒舟形象实在差距太久,他倒是难得没有将对现实萧寒舟的恶感带入到对方身上。
少年显然有些修为傍身,但是在这情形下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这可能会让他逃得更久些、躲避得也更灵活些,但也仅此而已。他已经在这追逐下不知道奔逃了多久,灵力和体力都已消耗殆尽,连脚步都踉跄起来,照着这个趋势而下,燕朔云不觉得他能逃得脱。
现实也确实如燕朔云预料的,踉跄的脚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艰难往前,下一刻,少年一时不察踩在一块稍稍凸起的碎石上,他脚掌心被垫了一下,已见底的体力早已无法临时调整重心,紧接着整个人都侧翻着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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