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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被子是没人盖过的新被,上午家里仆从早早过来安置,一定是把被子拿出去晒过了,棉花瓤子蓬松绵软,盖在身上舒服极了。
唐荼荼刚阖眼没多久,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外边的小丫头叫魂儿似的,幽幽道:“姐,你睡了没有?”
唐荼荼一骨碌坐起来,趿拉着布屐去开了门。
“姐——”珠珠抱着枕头来的,苦着一张小脸,哀哀叫道:“我腿疼,腰疼,全身疼,手也疼,哪儿哪儿都好疼。”
“伤风了?”
唐荼荼忙把她拉进屋里查看,掀开她衣裳看了看,松一口气。
珠珠到底年纪最小,腿短腰细,骑了一下午马,腰酸背痛的,腿内侧磨红了,手心也被粗糙的缰绳磨出来几丝肉皮。晚上吃饭纳凉时还不觉得,入夜要睡了,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身边的嬷嬷都是华府的人,珠珠一个也不熟,也不敢喊人,半夜抱着被子来找她了。
唐荼荼湿了帕子给她擦干净伤处,仿佛唐夫人附体似的,唠叨了小丫头几句:“玩的时候那么带劲,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傍晚叫你少骑会儿的时候,怎么不听呢?”
唐珠珠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姐,你也没有听啊,哥哥也没有听,咱们仨都是骑到做好饭了,才下马的。”
“……坐这里等我一会儿。”
唐荼荼说不过她,敲开后院仆妇的门,给她找了点治擦伤的药,回来一点一点涂上。
乡下的药膏不似城里药房卖的白乳膏,都是农户用草药调配的,绿了吧唧,涂在皮肤上难看得不行。珠珠龇牙咧嘴,怕蹭脏自己衣服,脱得只剩一身小衣。
那药膏清凉,涂到伤处,好像一瞬间就抚平了疼,味儿却难闻,一股苦咧咧的草药味。
“小心些,别蹭掉了。”
唐荼荼给小丫头涂完,打水洗了手回来,珠珠已经躺她床上睡着了,睡得像只小兔子,鼻翼呼呼地翕动。
前脚刚叮嘱她别把药膏蹭掉了,这眨眼功夫,枕巾上已经糊了一块绿泥了。
唐荼荼把那块枕巾擦干净,对着她的睡相发愁。她这张床本就小,还叫珠珠占了大半,只好把珠珠胳膊腿儿往里挪挪,自己贴着床边睡下了。
前一日学会了上马,等第二天,刘大再牵着马过来的时候,唐荼荼已经不用像昨天那么狼狈的上马了。
她把马牵到上马石旁边,踩着那块石头,左手抓着缰绳和马鬃,轻轻松松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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