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们俩出门后,就只剩顾绒和沈秋戟待在宿舍里。
这种难得的二人时光,要是放在之前,沈秋戟肯定早就拉着顾绒偷起情来了,然而今天沈秋戟忙于思索有关冥骨的事,顾绒也依旧沉浸在昨晚做的梦中,两人各自捧着一本课本坐在桌前,皆是沉默不语,看似是在为下周的考试做最后的冲.刺,认真复习,实际上却是在发呆,于心里悄悄想着心事。
有很多人会在醒来之后渐渐遗忘梦里的事,除非那个梦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顾绒从梦醒到现在,已经过去快有两个小时了。
可是梦里的一切他不仅没有淡忘,反而还越发清晰,就好像那一幕幕不是他的梦,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
顾绒抬起头,看向坐在他身边在看书的沈秋戟,问他道:“沈秋戟,你七叔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月白蓝青都会穿些,他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不过新年会穿红,他说这样显得喜庆些。”
沈秋戟先回答了顾绒的问题,才侧头回望他,双目紧盯着顾绒,也问道,“你怎么会忽然问这种问题?”
顾绒没有管沈秋戟的询问,紧接着又说:“那他会穿黑色吗?”
“不会。”
沈秋戟摇头,“他不喜欢黑色,也从来不穿。”
顾绒垂下眼睫,又重新恢复沉默,几秒后才告诉沈秋戟:“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我记不记得小时候给我算命的那位老先生长什么样吗?我昨晚……梦到了一个穿黑色道袍的人,我感觉,他就是那位老先生。”
沈秋戟闻言瞳孔缩了缩,声音带上了些焦急的情绪:“那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有,我是背对着他的,他道袍上绣的图案很特别。”
顾绒挥开面前的课本,翻出一张速写纸,用笔在纸面上勾勒,将道袍上的绣样画出,“是这样的,我觉得很像是某种花瓣。”
顾绒专业就和绘画相关,仅用了五六分钟,他就在纸上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身穿玄色法衣的男人。
沈秋戟盯着这幅画,按住画纸的指尖都摁出来了白,继而抬头,视线锁着顾绒问:“你确定?”
顾绒笃声道:“是的。”
“这个图案的确是花瓣,还是梨花。”
沈秋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给顾绒解释,“是我七叔所穿长褂上绣的图案之一。”
沈秋戟现在这些话,几乎就等于在说顾绒梦到的那个老先生是他七叔。
顾绒蹙起眉头:“可你不是说,你七叔年纪不大吗?”
梦里那个男人虽然没看见正脸,但他又是白发又是长髯,看上去真的很老了。
“是不大,小时候为你改名的那位先生,也绝不可能是我七叔。”
沈秋戟也觉得谜团越来越多,“况且我之前就问过他,他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我还梦到了什么吗?”
顾绒更困惑了,“我梦到了我小时候,但我却是具尸体,那个老先生将我开膛破肚,将昨天我们在坟山那见到的,什么所谓的‘冥骨’放到了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活了过来。”
说完,顾绒为了缓解屋子里越来越寂静的气氛,还扯了下唇角,像是讲笑话和八卦似的,把这个荒诞的梦境讲给沈秋戟听:“你之前还说过我骨重和我命相不符,而这个梦做得有模有样,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沈秋戟默然不言,墨如点漆的双目凝望着顾绒。
顾绒愣了几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急速闪过,自己特殊的引鬼体质,诡异的复活能力,和他妈妈从小那样紧张他,近乎监视一般的态度,貌似也都有了答案。
他呆呆道:“这不可能。”
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而顾绒见沈秋戟没有流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就问他:“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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