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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又一圈,解连环似一环扣一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结?”
“十全。”
“像是个铜钱。”
“寓意十全十美。”
听他这么解释,她突然明白了,不由得跃跃欲试。
不过她在手工上显然没什么天赋。
谢择益颇为耐心指导:“先结五个双线,然后这样……”
她一开始听得颇为认真,渐渐看他青筋纤毫毕现的修长手指在绳索间灵活游走,不由走神。
一旦她开始走神必定在动什么鬼念头。
她按捺住微笑:“啊——是这样啊,我试一试。”
手指立刻抓着绳子,假装十分认真,将绳结一圈一圈往他手上毫无章法的绕。
谢择益盯着牢牢缚住自己双手的一圈又一圈死结,慢慢笑问:“你在做什么?”
她膝盖跪在他身侧,躬身扯了扯绳子两头,确认他无论如何解不开以后,这才心满意足,居高临下的龇牙一笑:“不做什么。饭前活动一下。”
谢择益仰头看她,一脸任人宰割的期待微笑。半敞的凌乱衣衫,不甚美观的五花大绑,配合这个神情,仿佛已经被她恶意凌|辱过。
她决定先试试手,将他一只脚放在膝上,曲起食指关节,寻着位置,摸索着戳上涌泉穴。
他没有动静。,q;^&e7W+i;U)w7w1:](J5W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重重摁了上去。
谢择益眉头微微抖动,猝不及防被她刺激到发出一声短暂低沉的闷哼。
她微笑着问道:“舒服吗?”
谢择益笑望着她。
她跳下沙发,将那本书翻出来,无比认真的翻看着,嘴里念念有词:“中庭,神阙,会阳,股门……”然后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背诵:“承扶,督脉,足五里,人脉……”
谢择益问道:“都是哪里?”
她俯身下来:“想知道吗?”
他点头,“嗯。”
她接着说,“隔音不太好。”
“不想让人听见?”
“嗯。”
“那怎么办。”他神情委屈,脸上带笑,故意问道,“轻一点?”
第152章沁菲娅·撒赫斯...
在我知道这世上有这样一个大世界,而他在那一个大世界里如此赫赫有名之前,我就已经属于他了。
父亲曾是一名殷实的商人,也使我与哥哥姐姐们拥有过最优渥的生活。后来我们不得不举家从萨尔兹堡逃到海牙,在这一次迁徙过程中,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家园,所有财产与家仆。我失去了我的钢琴,家庭教师与芭蕾舞裙。母亲与奶奶丢掉了我与姐姐们的所有发带与裙子,我们的长发被剪得和男孩子一样短,被迫穿上哥哥们的衣服四处逃亡。我与姐姐告诉母亲:高贵的雅利安种才不会对犹太人起什么兴趣,否则他们下场比我们更坏。可惜母亲丝毫不听我们辩解。直至顺利抵达海牙,母亲才开始懊恼。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不会有钱购置新衣服了。
一开始这种窘境使我难堪又不适,因为那一年我已经十四岁;而我又如此庆幸,因为我那一年已经十四岁,帮助我们逃亡,是这世上最最最最独特的人。
确切来说,是一个独特而成熟的男人。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我们换乘了七次交通工具,被前方传来的消息吓得惊惶不已。离开布雷前往维尔特的时候,我们已经途经了列支敦士登、瑞士、法国、卢森堡与比利时,绕过整个德国,即将要进入荷兰境内时,我们只能睡在拥挤的马车箱里,有人甚至无法好好平躺下来。
快入夜了,二姐捂在被子里痛哭起来。她说已经走过五个国家几十城市了,走在街上竟然没有男孩子会看她一眼,一次也没有!我安慰她说,至少不用像那些长虱子的人一样将头发剃光。她想了想,又哭了。她说,再买不起内衣,很快我们会长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大姐则一言不发。她已经许久都这样一言不发了。只有我知道她与她的恋人永远的失去了联络,或许这也是最好的方式,因为那位英俊的男士是一名党卫军官。我们对他们深恶痛绝,我也不能安慰她。我抱着被子将自己团作一团紧贴墙壁,留下更多空位给她哭泣。
我也不快乐。被人视作品性低劣,被人从家园驱逐的感觉糟糕极了。这三个月是我人生里最灰暗的日子,使我十五岁的天都塌了下来,因此走到哪里都是阴沉沉的色调,直到我听见了一个动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那是我不懂得的语言。那一句话是由单音节组成,很短,在我脑海里停留片刻,很快消失以后,突然响起了口琴声。那是一首安眠曲。不知是因为他声音好听,或是随后响起的音乐动听,总之那一刻,我作为少女的全部好奇心都被勾起。马车里黑暗透顶,仅仅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温暖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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