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血染了大燕皇宫,衍庆宫中,哭声戚戚,然,未央宫中胤荣皇后,一夜安寝。
大燕天启五十九年十一月二十,子夜,炎帝薨,十七皇子寅礼克承大统,年仅两岁,托孤东宫,自此,胤荣太后权倾大燕,摄政天下。
当夜,振国大将军叛乱,十万玄甲军全军覆没,百年世族姬国公府一夜没落。
这大燕的硝烟,彻夜不熄,燎原到了南诏万里雪山。
南诏帝都今夜下起了薄雪,整个南诏上下已白雪裹素,遮不住木兰香里那金碧辉煌的院落。
殿中,处处陈列着华贵,麝香浓烈,香炉,升着冉冉青烟,些许冷寂,偶尔,叮咚水声。
“陛下,水凉了。”尖细的嗓音,恭敬小心,宫人抬首,望向屏风。
殿里,只燃了一盏烛火,微亮,照着沉香屏风上的水墨画,丹青格外素淡,只是,那画里,映出若隐若现的轮廓,棱角分明得好似镌刻于画中,便只是如此一张模糊的容颜,叫水墨丹青失了颜色,却因那暗影,美得惊心动魄。
那该是如何美的一张脸。
世间只传闻,北帝之颜,绝色亦绝代。
“换。”
水凉,雪冷,比不得那屏风后男子一字冰寒,却少不得几分魅,几分妖。
宫人似有若无地战栗,越发小心翼翼:“陛下,已经四遍了。”
这沐浴,整整用了三个时辰,洗得不过是一女子投怀送抱时沾染的些许胭脂,诶,该是何等洁癖之症。
水声又起,想必里面那位又忍不得那莫须有的脂粉味了,嗓音不耐,愈发乖张了:“将朕之前穿的衣袍都拿去焚了。”
宫人诺了,又试探一番:“那个女子?”
“那副皮囊倒是不错。”那位似乎染了笑意,也是妖异的。
自然是美的,这南诏国投怀送抱另有所图的女子,模样,岂是庸脂俗粉,奈何,入不得这帝君的一分眸光。
不待宫人言语,耳边,两个字响了——
“剥了。”
闻者,背脊生寒,止不住地哆嗦,不由得想起了那市井传言,道:北帝,一颦,要杀人,一笑,也要杀人,而且,专剥人面皮。
宫人哆嗦不断,越发觉得冷,这时,殿门外,暗人来无影,一身漆黑,晋五道:“陛下,大燕的天换了。”
“哦?”语调里,浓浓的趣味,含了笑,北帝道,恍然柔和了眉宇,极美,“爷家猫儿,如何了?可安好?可乖乖听话?”语气些许急促,不似方才清冷,柔和且温柔。
这大燕皇后,当真是北帝心尖的人儿。
每每这位听到大燕那个祸国的女子,他便如此,嘴角上扬,独独少了一分素来融在笑里的杀气,柔了满眼与生俱来的冷漠,全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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