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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笙连忙站起来说道:“不必麻烦了,我找纪桓哥哥的,他在不在?”
那老妈子笑道,“少爷在书房办公,我们可不敢去打搅他,三小姐,我先带您到太太屋里,您府上的太太和小姐正巧也在呢,准能让她们大吃一惊!”
一面说着,一面便殷勤地往前面带路去了。
亦笙跟在她身后,本来纪家她自小便常来,早就是走熟了的,如今整个宅子如同自己家一样,也是修葺装扮一新,自有一派喜庆气息。
而她过去每次来,又何须人引领通报,他的书房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不许擅闯的,但那旁人却从来都不包括她,每次她进去,他连头都不抬便叫出她的名字,她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他便笑笑,说,除了你,就没人敢闯我的书房。
想着想着,便不由得心酸,一切都不同了,物是人非。
她想要自己去找,却到底是在旁人家里,又是经年骤归,又是这样不明朗的局势,自己实在是没有立场再在这里横冲直闯。
待要回去,又不甘心,况且那老妈子已经热情地朝前带路了,她想着可以见到姐姐,又能等他出来,当下便不再做声,只管跟在她身后走着。
“太太,您瞧是谁来了。”那老妈子兴高采烈地说着。
纪太太一看,心里立时“咯噔”一声,再去看盛太太,只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于是心里音乐明白了她方才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尚未开口,便见身旁的亦筝一下子站起来扑了过去,紧紧拽着妹妹的手,“小笙?真的是你?竟然是你!真的是你!”
她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全了,拉着妹妹上上下下打量,又是抱又是亲,又是哭又是笑,那一种激动和欢喜的神态,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而亦笙亦是仅仅搂着姐姐,姐妹俩的眼泪全掉到了一块。
盛太太冷眼看着,却并不出言阻止,半晌,方才笑道:“亦筝,好了好了,这还当着纪伯母的面呢,你看看你又笑又泪的,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成天挂念亦笙,如今她回来了,你们两姐妹见面叙旧也不个在这一刻,快别让人笑话了。”
亦筝有些难为情,拉了妹妹的手走进来,却是紧紧拽着不愿意放,而亦笙亦是不舍得放开姐姐的手,只是擦了擦眼泪,上前唤道,“龄姨,纪伯母。”
落座以后,下人将茶水端了上来,亦笙刚道过谢,便听盛太太淡淡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往家里来个信?”
亦笙轻道:“今天刚到的。”
盛太太又问:“来找你纪桓哥哥?
亦笙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于是盛太太笑了起来,对太太开口道:“才刚一回来就赶着过来了,这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就快让人去请慕桓出来罢。”
纪太太本来就不喜亦笙,又听到盛太太这样含义不明的话,当即只是不疼不痒地道:“那孩子办公的时候不许人打搅,就连亦筝来了我都没去叫他,现在又何必,等一会儿罢。”
于是盛太太一笑,又将话题引到亦笙出洋的事情上来,一连问了亦笙几个问题,亦笙虽隐约猜到她的意图,然而此情此景,在纪太太跟前,一只手又被姐姐疼爱的握住,于是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顺从作答。
盛太似是感到满意,问了一会儿,便对亦筝笑道:“你看看你妹妹,学了那么些东西回来,可不像你,什么也不懂,这可比下去了。”
亦筝心实,听见母亲夸赞妹妹,一点儿也不生气,握了妹妹的手,只管微笑。
盛太太心内叹了口气,面上却还只是微笑,“也还好你算是许了人家了,不然我还不得愁死,只不过往后呀,你婆婆可就得操心了,什么都得教你。”
一面说这,一面转向纪太太笑道,“原来还不觉得,这一比较,才发觉我们亦筝正的是什么都不都不懂,又没见过世面,你可得费心啦!”
纪太太听了这话,如何还能不出声,当即走道亦筝身边坐下,亲亲热热地握了她的手,“我老早就说过了,我能有亦筝这个儿媳妇,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其实女孩子,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能管家,相夫教子,服侍公婆,管制下人,这就够啦!我看这些呀,谁也不能比亦筝做得更好!”
亦筝脸一红,直把头垂下,不肯再说话。
而纪太太笑一笑,又继续说道:“现在风气变了,都想上学,不管男女,都把出洋当做时髦。男孩子还好,见见世面也是应该的,可是姑娘家的,念书回来还不是一样找个人嫁了,学的东西还不是一样没有用处,依我看哪,倒是钱废了,心也野了,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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