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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她掉落的那些眼泪,每一滴都重重的砸进他心底,而他只能怔怔看着,挡不住,抹不去,劝不得,无能为力。
头疼如同催命符,一道又一道的袭来,所以他选择了这样最快速又极端的方式逼她死心,如何不知道,这样一来,他与她之间,便再无可能。
可是他却不能不这样做,她在他面前,眼泪掉得这样急,她这样逼他。
他将她搂在怀里,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下,却仍拼尽了力气,在倒地的时候护住她的头颅,然后微侧身子用手肘承担住自己的重量,不让她伤到。
他颤抖着伸手去解她大衣的扣子,她哭着问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平生第一次打了他。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死死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既然给不起她将来,那他至少可以许她死心,自此从新开始,自此重新,爱人与被爱。
白爷见他长久无声,和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又抬手比划----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都没有办法守着她了,那么欺负她的人就绝不能放过,是不是---这件事情我由着你,是因为它碍不着什么,而它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纪桓仍旧不做声,而白爷突然肃正了神色----
“但是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盛亦笙之于你的影响,已经太过了,再这样下去,你知道我是决不会放任的。”
纪桓眉目一冷,瞬间抬眸逼视他,“不要动她。”
他身上瞬间逼来的森冷寒意让白爷微一惊悚,随即回过神来,冷冷笑着抬手比划----“她的平安与否由你决定,并不是我。你我都清楚,任何对你有阻碍的人和事,下场都只有一个,所以你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纪桓慢慢敛回自己的情绪,语气淡漠,“你用不着激我,我会娶盛亦筝,这件事情不会改变。”
“我知道你会,我也愿意相信你的聪明,即便不为你自己,为了盛亦笙。”白爷笑了笑,复又抬手比划----“然而你也知道,我担心的不止是你,还有她,她都能从法国追回来了,我不确定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确定这些事情是不是还会继续影响你的心志。”
纪桓自嘲的笑了笑,眉目苍凉,“你放心,她什么也不会做。”
白爷想起了方才女孩子哭着奔出房门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她死心了?”
纪桓站了起身,“即便现在没有,也快了。”
白爷跟着站起了身,上前几步拦住他----“这样很好,但你必须把握好尺度,不能把你们的关系搞得太僵,她毕竟是盛家的人,如果因爱生恨.....”
“恨?她是不会恨我的,”纪桓笑了起来,那笑意无尽凉薄,“我根本就不值得。”
白爷盯了他半晌,有些迟疑地比划着问道----“你不想知道那些信里的内容?她写的,还有那些回信?”
纪桓却并不去看他,漠然地拉开了书房的门,“事到如今,知不知道还有什么分别吗?”
他走出了书房,下楼,听见雨声,从天井望上去,天空低暗如墨。
不知道此刻外间的行人,有没有带伞?又是不是有避雨的地方?
他静静站了片刻,便转身走开了。
感觉到脸上有一点凉,于是随手一抹,也就什么也没有了。
第三十五回
当天夜里,亦笙发起了高烧,热度一直持续不退,整个人晕晕沉沉的,一直说着胡话。
盛远航一直衣不解带地守着女儿,如何会不知道,在她破碎的呓语里,出现得最多的两个字眼,那是谁的名字。
他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脸蛋,心一酸,喉头哽得难受,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与盛府相熟的程大夫匆匆赶到,挂上听脉器将亦笙的脉听了一遍,又试了试温度,做了一番检查,这才对着焦急万分的盛远航开口道,“三小姐刚从法国回来,难免有些水土不服的反应,再加上淋了雨,受了寒,大概又遇上了什么事情急痛攻心,这才这样一直高热不下的。好在小姐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我给她打一针退热,再让府上下人用凉水给她擦身子,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急了----当然,这是不是要打针还是要先征得您的同意。”
远航看着女儿的样子,只恨不能以身替她承受,当即开口:“医药的事情我并不懂得,程大夫与我们家相交多年,我是十分信赖的,怎样能让小女快些好起来,就请你按怎样的主张去办罢!”
卧房内的程大夫开始着手给亦笙打针,卧房外的小会客间内,白翠音却止不住小声咒骂,“大老远的跑回来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的,真是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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