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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甚至都不是一种刻意而为之,近乎本能一般,这种时候,她根本想不起其他不相干的人和事,即而便是想到了,也是绝计不会首先去料理的。
她爱的,太少太少,而能得到她全然无保留去爱的,更是何其的少,又是何其的,幸运。
只可惜,纪桓那小子偏偏不懂得去惜福,而自己,只好大度一点,帮他收拾下这个烂摊子,在她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当面被甩闭门羹这样的糗事,他也就不同她计较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折转身向后走去。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纪桓这一回国,撂下的这个摊子有多大,又有多难收场。
而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回国,便掀起了,几个家庭惊风急雨的开始。
第二十四回
“白爷,纪桓哥哥突然回国,是因为纪伯伯病了吗?”亦笙深吸了一口气,直视面前的老者。
白爷晦暗不明地弯了弯唇角,不紧不慢的抬起了手——“是,老爷的身子骨看似硬朗,实则外强中干,为了怕少爷分心一直瞒着,只是现如今,少爷身为人子,也该回去尽尽孝道了。”
由于自小跟在纪桓身后当小尾巴的缘故,亦笙是懂得白爷的手语的,得了这一番解释,虽然心底的那些难受没有办法完全消弭,但她已经慢慢开始说服自己接受并谅解。
“纪伯伯的身体不要紧吗?”亦笙又问。
白爷摇摇头,重新伸手比划道——“不好说,兴许见了少爷心底舒坦了也就好了。”
亦笙还想再问些什么,已被白爷抬手止住,他走了几步到书桌边上,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亦笙。
“这是少爷写给你的信,再三交代要我亲自交给你。”
亦笙得了信,什么也顾不得了,当即拆了开来。
是纪桓的笔迹没错,短短几行字,笔峰却有些凝滞,仿佛是一笔一划慢慢写就,不知道写字之时他在想些什么。
亦笙如晤:
家父抱恙,殷盼归返。不急话别,十分抱歉。幸在知己,尚希恕之。虽则别离,思深念切,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尽依依。分别前夕,浓情蜜意,深铭心内。唯盼尽孝,侍奉父亲,沉疴得愈,便可返法,与你团聚。或感寂寞,鸿雁可托,千万勿念,用心功课,待我归来。匆此挥就,辞不尽意,余言后续。
慕桓草书
亦笙微微蹙了下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把信纸合上。
白爷站在一旁,锐利的眼神一直如鹰一样巡过她的面容,就连最细微的感情宣露也不放过,此刻,上前抬了抬手,唤回她的注意。
“盛小姐,您没事吧?是少爷说了什么吗?”
亦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他从来都不这样和我说话的,像是有什么事。”
白爷立刻抬手比划道——“盛小姐,您实在不能怪罪少爷,老爷的病本是一直瞒着他的,如今骤然得知了,他的心绪十分不稳,或有言辞失当的地方,那要请你千万体谅。再有便是,他本想亲自与你辞行的,偏偏你又离了巴黎,而时间是等不了人的,所以他这才嘱托我一定要等到你,代他向你陪一个不是。”
亦笙想了想,点头勉强笑了下,“或许是因为他突然走了,我不习惯,心里总是难过,才会什么事情都要去钻牛角尖。”
白爷闻言,正色比划道——“盛小姐,少爷特意吩咐过我要转告你,他回国只是暂时的,一旦老爷的身体有起色了便会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嘱你顾念好自己,与他保持通信,用心学业,等他回来。”
亦笙到了此刻,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了纪桓已经离去这个事实,将信小心地折好,放进随身带着的包里,却到底情绪低迷,不想多说话,遂起身向白爷告辞。
白爷也并不相留,将她送出了门,微微低着眉目,神色淡然恭敬。
亦笙一路下了楼,极力地想要压下心内那股酸酸涩涩的难受,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他回国是事出有因,也不是故意不告诉她,可心底偏就是那样委屈,觉得自己如同被丢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孤零零没有依靠。
这样想着,不免鼻头一酸,连忙抬起头,眨了一下眼,再眨一下,可眼睛里还是难受,胡乱的用手背抹了几下,然后由着手背上微微濡湿的痕迹在空气中风干。
走出了丽兹酒店的正门,这个城市繁华依旧,只是,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正有些茫然的四下张望,却突然听见转角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亦笙本能地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这一看,正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从头冷到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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