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也已经反应过来,气呼呼地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那石头滴溜溜飞出去掉入悬崖之下,顷刻间便被奔腾的河水吞没,处处都彰显着此处的凶恶。
钟离竟对气到跳脚的伯劳视而不见,转身从马车上捧下那装着秘玺的盒子:“从接手这件东西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这话落在肖南回耳朵里,倒是让她想起来穆尔赫时,昏河上坐渡船的险境。丁未翔用什么“同船渡”来糊弄她,怕不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人就已经将她算计在内了?
肖南回打了个哆嗦,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但那份丝丝密密、诡异非常的感觉却在心里扎了根,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肖南回擦亮火石照亮四周,发现那桥头旁立着一块削平的石头,石头上用凿子粗陋地刻下两幅简笔画,依次是三个小人过桥、一人一马过桥,大意是描绘这桥最大承重量。
难怪少有人走这破路,地处偏僻本来就该结队而行,但这桥偏偏又承不住太多人。
那厢丁未翔已经开始拆卸马车,将拉车的两匹马解放出来,并把车厢上的行李和那只大箱子搬下来,固定在马背上。看样子是要弃车过桥了。
肖南回低声嘀咕了一句:“浪费啊浪费。”
丁未翔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马车虽贵,但人命更值钱些。”
是你主子的命更值钱些吧。
肖南回懒得揭穿他,上前帮手将剩余的行李全部转移到了马背上。
吉祥还从来没有被当成过驼东西的牲口,整只马都在传递着那份不满的情绪。
她从阙城带来的蕈子干已经用完,说什么也安抚不住了,只得从它背上挑了个沉些的行李,自己背在背上。那杂毛的畜生瞬间便得到了心理上的平衡,屁股都不抖了,蹄子也安分下来。
眼下他们只有四个人、三匹马,保险起见,他们决定让体重较轻的伯劳率先牵吉祥过桥。
伯劳起先是不愿意的,她本来就恐高,万万不肯做打头的人。肖南回连哄带骗,说是早死早超生,后面走的反而不安全,这才算是说动了。
目送着吉祥的屁股慢慢消失在索桥上,肖南回看一眼身边的人。
“下一个谁来?”
一阵沉默。
对岸传来一声呼哨,这是伯劳的信号,意思是她已经过桥,可以安排下一个人了。
肖南回又看一眼身边雷打不动的丁未翔:“丁兄弟不打算过桥了?”
丁未翔目视前方,头都不歪一下:“你先走。”
肖南回有点纳闷:“为何我先走?这不是你们的马?难道要我牵过去?”
“有劳姚公子,安全起见,在下不能离开主子身边。”
肖南回又去看钟离竟,对方竟对她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在下不似姚公子那般身手矫健,时刻都要依仗未翔,教你看笑话了。”
肖南回快要被这对主仆弄得哭笑不得,刚有些动摇,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如果一个人过到对面去了,这两人抱着玉玺跑了怎么办?
“要我过去也可以,东西要交给我才行。”
丁未翔面不改色道:“不行。”
肖南回气极反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仨干脆就在这耗着吧。”
空气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伯劳许是在那头等到不耐烦,又折了回来:“你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肖南回一指旁边剩下的两匹马:“你来的正好,把这两匹马也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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