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秦氏怒极,说完气得扶额。
温明妍见母亲被她气得发晕,又听母亲将所有事情道出,再没有继续狡辩的心思,她一面哭一面跪下去:“娘亲,我跪我跪,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您就别生女儿的气了,若是您气病了,女儿如何能安心?”
温明妍再不知分寸,心底还是最重视秦氏这个母亲。
秦氏听她如此说,怒气降下去一些,她看向满面是泪的女儿,知道现在还不是关心她的时候,有些事情今日必须与她说清楚。
“你一五一十地道来,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件事都不能遗漏。”
秦氏冷声道。
温明妍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如实道:“今,今日上午我在寺中遇到了表兄,他缠着我说要我撮合他与温然,我不应,他又磨了我许久,说什么温然毁了他的名声,害得他娶不到正妻,她应该对此负责……
“见我动摇之后,他便让我回去后将温然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枚梨花玉佩偷出来,然后让我与秦表妹适时赶到梨花溪畔,唱全温然与他相会的这出戏码,谁知后来……当时我已经将玉佩交给表妹,表妹趁着旁人不注意将玉佩塞给了表兄,表兄便又用玉佩企图栽赃温然与他有私情,但是被三妹妹找借口解释清楚了。”
温明妍说到最后抬头向秦氏保证:“娘亲放心,今日之事已经都遮掩过去了,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你既怕有人说三道四,还敢做出这样的事?”
秦氏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先前几番与你说,让你不要亲近那对兄妹,你竟是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还配合你表兄做出这等事来?”
“阿妍,你如今当真是一点是非都不分吗?还是说你与温然的恩怨已经大到可以让你如此不择手段,也要让她下半生不得好过?你已经狠毒到如此地步了吗?”
最伤人的利刃往往是亲人说出的话。
温明妍第一次被母亲如此训斥,那句“狠毒”更让她难堪:“不是,娘亲,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表兄也没那么坏,温然嫁过去是做正妻,将来还可以做侯府主母,怎么会不好过?我没有害她半生的心思……”
“狡辩!”
秦氏不想继续替女儿遮掩,“自温然归家起,你便一直不喜她,我一直以为只是女儿家之间攀比的小心思,却没想到你会心狠到这种程度。
“我且问你,你既说你表兄是良配,那若母亲将你许给他,你可愿意?”
“我、我怎么能嫁给表兄,我可是正室嫡女……”温明妍慌乱起来。
“你如何不能,你是嫡女,温然也是嫡女,你觉得她能嫁,你为何就嫁不得?”
秦氏说着叹气摇头,“因为你很清楚你表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视他为亲,便总为他的诸多行为找借口。若让你嫁这样的人,你却是百般不愿的,如此你还要说你不是想害温然吗?”
最深层最不愿直视的心思被剖开袒露在人前,温明妍一时哑口无言,她知道母亲说得对。
她答应表兄时,心里确实有过那样的念头——若温然嫁给表兄,她虽则要称她一句表搜,辈分被压着,但是以表兄那样的人品,温然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她明知那是个火坑,但还是起了将温然推进去的心思。
“阿妍,母亲很了解你,今日若不与你说透,你会一直自欺欺人,你会认为所有的责任都在你表兄身上,是你表兄蛊惑你才至此。但你会动摇,根本还是因为你持心不正。”
“你以为你今日害的只是温然一人吗?若今日事成,旁人会说温家大姑娘不知检点与人私会,更有甚者会猜测此前三次退婚是温然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温然自八岁起养在我身边,她尚且如此,那温家其他姑娘品行怕是更不堪……你以为你是一时糊涂,但这会毁了温家所有姑娘的名声。”
“倘若真的如此,你觉得你还能寻得什么好人家吗?你心心念念的陆公子还能再看你一眼吗?还有你的弟弟们,你要让他们在学堂里也日日受人指点,让温家成为全京城耻笑的对象吗?”
事涉己身,方觉其痛。
秦氏故意将后果往严重了说,就是要给温明妍一个警醒。
温明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下听母亲有条有理的分析,又想到先前在梨花溪畔撞见陆彦的事,她根本不敢想那种受人指摘的生活,当下心头生出一股害怕和寒意,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秦氏见她生出悔意,肃冷着声音继续道:“你今日做出这等毁人名声,乃至不顾家族脸面的祸事,我今日必须罚你,曹嬷嬷。”
曹嬷嬷上前走到温明妍面前,她手中拿着一柄手板,手板粗重看起来甚为骇人。
秦氏道:“你若真心悔过,那就跪直了,受了这二十个手板,加上在宗祠罚跪五日,在院中禁足一月日日抄经,听明白了吗?”
温明妍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责罚,更别说打手板这种事,她看着那块粗重厚实的手板,还未挨罚手心便已隐隐作痛。
秦氏坐在上首面色肃然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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