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徐母自从昨天在理事长夫人家见过赵夫人,谈妥了补课院的事情,回来之后便一直兴高采烈的,眉开眼笑。
她这股兴奋劲几乎感染了周围所有人,家中氛围也瞬间褪去前两日的阴霾,变得轻松起来,主人家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开开心心的,佣人也轻快,最起码不用再谨小慎微,大气不敢喘,生怕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迁怒了。
昨天徐母在李家收获颇丰,有理事长夫人从中搭桥,曾经每次去教会做礼拜时都对她不屑一顾的赵夫人,一改曾经的高傲态度,变得温和可亲,而且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帮徐善引荐人,推荐她进入这个补课院。
这让徐母再一次对权力这两个词有了清晰的认知,也格外感谢理事长夫人愿意帮她,帮徐善这个忙。
事情办妥后,徐父对待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冷淡,甚至还主动开口提及等过两天公司的事情少一些,陪她去逛街购物,算是变相的奖励。
徐母以为是她给理事长夫人送去的那套高端餐具起了作用,投其所好,送礼刚好送到了理事长夫人的心坎里,她喜欢这套餐具,所以才顺水推舟帮了她这个忙。
这其中SA拍卖行的功劳也不小,为了表示感谢,徐母特地送了一套她之前收集的高端餐具过去进行拍卖,她这套餐具收藏价值极高,拍卖出去,SA拍卖行也能从中获利不少,便作为感谢费。
今天是周日,徐善依然要去恩善院做社工活动,也许是因为那天徐母太过焦虑拉着她熬了一夜未睡,还未缓过来的缘故,这两日她总觉得疲惫困倦,今天起的也稍微晚了一些,匆匆洗漱之后,换上一条嫩黄色的挂脖长裙,外面搭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开衫,背了一个真皮斜挎包,黑色长卷发披散下来,衬得皮肤更加白皙细腻,简简单单,却极致清纯。
她趿拉着拖鞋,转过繁复的旋转楼梯,走下楼,发现徐母在楼下,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在弄着什么东西,手上戴着隔热手套,正从烤箱里端出来烤盘,空气中氤氲着甜甜的香气,又带着点奶香。
徐善走下楼梯,缓缓走到餐桌前,开口叫了徐母一声:“母亲。”
徐母戴着隔热手套将手里端着的烤盘放到一旁,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转过身子来,看向徐善,见她下楼来了,笑着说:“快坐下,我做了荷兰松饼,尝尝味道。”
徐母心情好,难得下厨准备早餐,徐善自然要配合,抽出椅子,在餐桌旁坐下,等徐母把东西端上来。
松饼烤制挺费时的,徐母应该醒的很早,看样子心情确实不错。
徐善坐在餐桌旁,看着徐母站在开放式厨房里摆盘,冷□□色雕花骨瓷盘里放上松软细腻的荷兰松饼,上面摆了蓝莓,浇了酸奶,徐母又往上面撒了一些淡淡的糖粉,边上点缀着薄荷叶,她坐在桌边都能闻到这股甜甜的香气。
全部弄好之后,徐母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前摆上桌,直接放到徐善面前,温柔地笑着:“善儿,尝尝,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荷兰松饼了吗?最近事情多,好不容易闲下来,正好今天起的早做给你吃,快尝尝。”
徐善微笑,手握刀叉,切了一小块,拿叉子叉着送进嘴里,口感细腻绵软,咬到蓝莓,迸出清爽的果汁,松饼上面还撒了糖粉,微微的甜但不会腻:“好吃。”
徐母不吃,温柔笑着看着徐善吃。
不得不说,徐母确实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贤内助,帮助徐父打理好家中的一切事宜,对他的话唯命是从,最重视的就是他的态度,生活的重心永远都是徐父,这好手艺也不是因为徐善练习的,而是为了徐父,不是徐父喜欢吃,而是为了帮他招待重要的客人,只是一门技能而已,做给徐善吃只是这项技能的附加作用。
对徐父来说她是一个好妻子,可对徐善来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
松软细腻的松饼送进嘴里,入口即化,徐善手握刀叉,垂着眼睛,视线定在冷白雕花的骨瓷盘上,映出她眼底微微的冷意。
也许是餐桌上的气氛太过沉默无言,徐母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眉目含笑地问徐善:“善儿,昨天元少爷去恩善院了吗?”
徐善抬眼向徐母看去:“去了,不过李元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徐母又问:“你们俩说话了吗?”
徐善:“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
徐母微微叹气,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算元少爷不耐烦做这些事情,但好歹也待了一会儿,善儿,你为什么不找个话题同他多聊聊呢,要知道元少爷从小就养尊处优,他的性子是不会迁就别人的,要想同他打好关系变得亲近起来,只能你主动一些,向他靠近。”
闻言,徐善手握刀叉,切着松饼的动作一顿,锋利的餐刀划过透白雕花骨瓷盘,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徐母被吓了一跳,心下一惊,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被这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弄得浑身都不舒服,皱眉看向徐善。
徐善也看向徐母:“抱歉母亲,不小心手滑了。”
徐母没多想,因为徐善平时实在是太温顺了,她不可能是因为她提到了李元而觉得不耐烦,所以故意打断她,善儿是她的女儿,她最了解,她不是这样的孩子,她一向都很听话她的话,也很听她父亲的话。
徐母皱眉责怪她:“善儿,这可不是你这种身份该有的用餐礼仪”。
徐善点头,神情似乎十分懊悔:“抱歉,母亲下次不会了。”
徐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务必注意,尤其是在人前,这种行为会显得你很没有礼仪。”
徐善放下手中刀叉,拿起旁边的方巾在唇上轻轻按压擦拭了两下,放在桌上,冲徐母微微笑了一下:“母亲,那我就先去恩善院了。”
徐母点头,不忘嘱咐:“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如果今天元少爷也去了恩善院的话,记得主动一点,先迈出这一步有什么困难的呢,我和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我们不会害你,记住这一点。”
徐善向后退推了推椅子,站起身来,恭敬地冲徐母颔首:“我明白的,母亲,我会用心做的。”
徐母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这才乖。”
徐善微笑一下,而后转身离开,背对着徐母的那一瞬间,温柔的眉眼逐渐冷凝,像淬了冰一样沉默阴冷。
徐母就像是徐父的影子,严格执行着他的意志,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思想,永远都是围着徐父转,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徐父这个主心骨会怎样呢?
应该会变得浑浑噩噩,迷惘无助吧!
这应该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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