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梁宴在干嘛?
我看着梁宴手上的笔落在折子上,朱红的墨迹顺着纸张的纹路晕染开。
在墓前批折子?
脑子没病吧?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特殊癖好的?
梁宴听不见我的疑惑,批完一本他又径直去拿另一本:“杏关村屡遇悍匪,抢掠无数,山匪猖獗,百姓不安……”
“惠阳县令官商勾结,侵占良田三百亩,官官相护,百姓控告无门……”
“虎门镇……”
梁宴一本一本往下念,听的我头都大了,正准备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就看见梁宴批完两本,忽的停下笔,没抬头,却问道:“这几年官、商、匪三者互相勾结的事时有发生,沈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腰已经弓了下去,下意识答道:“官商勾结大都为财,犹可拖延,悍匪却伤及百姓性命,需先派兵剿匪,再……”
答到一半,我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梁宴。不对啊!我说话梁宴根本就听不见,他问谁呢?然后我再一抬头看向那座无名碑,心里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这碑……不会是……我的衣冠冢吧?
梁宴……给我建了一座衣冠冢?
我震惊地去看梁宴。梁宴看着案上的折子,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座玉碑,问:“沈大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就派兵剿个匪的事,你能别搁这儿神神叨叨的了吗。”
我抱着臂,翻了个白眼。管他衣冠冢是不是给我建的,我都死了,关我屁事!
“不,你会有办法的。”
梁宴突然低下头,勾了勾唇。他抬手把玩着手里那只沾了朱砂的笔,眼神先是垂着,又慢慢地抬起来,瞳间的温度也随着这个动作一点一点降下去,化成浓墨般的凉。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座玉碑,就像无数个朝会坐在高位之上时,冷冰冰地朝我扫来一眼一样。
“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只是……你死了。死人哪里会有什么好办法。”
我无言以对,弄不清梁宴疯疯癫癫在作何。
梁宴低着头,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笔,笔尖的朱砂被他一扬,有少许洒到对面去,落在那座通身白净的玉碑上。梁宴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下意识伸出手要去擦,又在即将碰到碑身的时候停顿下来。我总感觉梁宴的侧脸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落寞,那双桀骜的眼突然间沉寂下来,倒叫人看着心里泛起点难受。
“呸呸呸!难受个屁!”
我立马在地上晦气地呸了几声,只是心里却没由来的泛起个念头。
这狗东西不会真在怀念我吧?
我死命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是猫哭耗子!嘁,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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