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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他也不知该找谁来援手。他如今只求能跟妻子合葬,但是难比登天。
萧槿故去之后的一年多里,他每日抱着她的牌位过活,到晚寝息时也不肯离手。
仿佛她还留在他身边。
他时常对着她的牌位发呆,亦或抚视良久,昵昵喃喃,紧拥不放,哭哭笑笑,声声念叨着再不分离。
人皆道卫家那位二公子疯了,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但他更盼着自己尽快死去,这样就可以去找萧槿了。
然而他又不能自尽。他听闻自尽之人的魂魄会困于天地之间,不得轮回转世。这可不行,他不要当个孤魂野鬼。即便是做鬼,他也要去跟萧槿解释清楚。
他盼了许久,终于盼来了离世解脱的那一天。
他知道卫启濯是如何报复他母亲的,但他根本不想管。事实上,他对他母亲也存着刻骨的憎恨,若非尚存一丝人伦良知,他恐怕会做出弑母之事。
萧槿那日来书房寻他时带着满面倦容,确实是因为他母亲。他母亲又趁着他不在家中当众刁难萧槿,给萧槿难堪。而她这样做的缘由仅仅是因为心中不快,要拿儿媳妇出气。
他真的恨,恨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母亲。他固然有错,但他跟萧槿走向末路,他母亲难辞其咎。
所以他临死前也不肯见他母亲。他知道他母亲会因此承受怎样的苦痛,但他并不想去理会这些。
这都是报应,他就是要报复他母亲。
临终之际,他全无恐惧悲伤,他居然觉得异常平静安稳。
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命人取来一把菱镜照了一番。他发现自己如今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憔悴不堪。
太难看了。他顶着这副形容,要如何去见她呢?他竟然为此发愁。
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大限已至。
混沌之中,光影浮动,诸音渺渺。
等他再度醒来,他惊异发觉,他竟然回到了年少之时!
此时他尚未遇见萧槿,身体也完好无损,大错尚未铸成。
他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他觉得这是上天怜他,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这一回定要从最开始就好好待萧槿,他还要报前世未报之仇。
他要弥补所有的缺憾。
此时他已经开始跟温锦私下往来了,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错就错,在温锦面前继续扮演前世的自己,一直拖着温锦。等拖到怀庆大长公主来京,他就可以正式开始他的计划了。亦且,他沿着前世的轨迹走下去,兴许就能最大程度地保障萧槿还能如前世一样嫁给他。
但是萧槿那边的事进展得却不顺利。她好像不太喜欢他,她更喜欢她那个寄住府上的表兄。她任由她表兄拍她脑袋,她不肯拿他递过去的伞却等着她表兄来接。
他心里酸得很。她那个表兄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书生,哪里及得上他?
偏偏他还不能表露自己的这些情绪。
不过萧槿还是跟从前一样迟钝。她既然也知他有洁癖,为何不想想他怎就能蹚着满地雨水来给她送伞呢?她竟然完全没看出他对她的不同。
幸好她来京之后,她那个表兄并未跟来。但更大的问题来了,她居然答应了卫启濯的提亲。
他闻听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狂躁得想要一刀捅死卫启濯。他纵马跑去萧家,他想抓住萧槿质问她究竟怎么想的,为何统共也没跟卫启濯见过几面就能答应嫁给他。
但他在侯府门外冷静半晌,终究是没有进去。
他还要等着自己的那个劫数过去,万一他这一回仍旧逃不过堕马受创的命运,他就退出,就当从未认识过萧槿。他不能保证自己再度变成前世那样之后能冷静自持不发疯,他不想再让她陷入前世那样的困顿之中。
于是,他眼看着萧槿镇日与卫启濯情投意洽,心里波澜翻覆,却只能忍着。
同时,他的报复计划也即将展开。
前世温锦曾闯下弥天大祸。她在去徐安娴府上做客时,打碎了怀庆大长公主的父皇御赐的玻璃石两面砚。当时他也在徐家酬酢,温锦慌乱之下找到他,让他一定帮帮她。
砚台摔碎时,众人并未看清是谁打翻的,只知是温锦跟袁琬之中的一个。
袁琬是袁泰的孙女,这件事闹起来,不仅对温锦不利,对温家也没有半分好处。所以他当时极力帮温锦斡旋,又苦求父亲出面去大长公主面前讨个人情。
大长公主也许是看了卫家的面子,也许是看袁家也被牵涉进来怕皇帝为难,最后大事化小,未予深究。
但是这一回,他不会再帮温锦。并且,他要利用这件事来报复。所以他特地向徐安娴讨了一封请帖,让温锦去徐家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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