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娃娃中,也只剩小五肯陪我这个老太婆玩玩啦。”
老太太眯着眼,看着她田间忙碌的小孙子。
周晓晓道:“老太太不嫌弃的话,以后有机会,我也常陪你玩儿。”
“好好好,这敢情好。”
老太太指着桌上摆着的点心道,“这些都是你做的罢,小五近日时常带回来给我吃。你真是有心了,这手也巧,模样也俊,做得饼子好克化得紧。”
她摸着周晓晓的手,仔细来回打量,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娃子,圆圆的脸儿,一双能干活的手。是副好生养的样子。”
周晓晓笑起来:“老太太莫要打趣我,我可是要害羞了。”
“害什么羞,我就喜欢你这样爽朗性子的孩子。方才太太那边给你气受了吧?”
“并没有呢,太太只是略微严肃了些,不曾像老太太这般慈和。”
“你还替她说话,我还不了解她那副性子。你莫要怕她,不怕告诉你,我们俞家本也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小五他老子原也是庄汉出身,原名只叫做狗蛋。打战立了功,皇帝他老人家给赏了爵位,才改了这个假斯文的名字。娶了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儿,把这国公府的威风倒抖了起来。”
周晓晓噗呲笑了一声,心道,果然这婆媳之间就是一代吐槽一代么。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我那媳妇儿啊,见天的板着一张脸,处处都要讲规矩。讨来几个孙媳妇,个个都是尖尖的下巴,柳絮一般的身子,路也走不了几步,风一吹就倒。我都不怎么喜欢。还是小五的眼光好,找的你。”
周晓晓看着菜田中,卷着袖子忙碌的俞行知,眉眼弯弯的笑将起来。
……
是夜。
在俞行知的小院。
花间树下摆着一壶酒,数碟小菜。
俞行知和程时照两兄弟对坐共饮。
程时照哈哈大笑:“竟然想和你并肩齐行,简直是大言不惭。”
他和俞行知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又低声笑道:“是了,此女子素来胆大妄为,有什么事是她不敢想,不敢做的。”
俞行知举杯就唇,似独沉吟:“并肩齐行,共承风雨。我纵然不能为她遮风避雨,也至少不能总是躲于她的身后,受她照料。”
“所以,你这次执意和我一同出征。”
程时照探过身来,“姨母那边只怕不会妥协。”
“我意已决,昨日已在父帅面前禀知此事,幸得父帅首肯。”
“你本有经天纬地之才。十年寒窗,考取功名,只待来年春闱,下场取士。那徐徐缓行的阳光大道你不走。为了一个女人,弃文从武,拿着性命去拼一个捷径。可真的值得?”
俞行知愣愣的看着杯中之酒,酒中之月,想起周晓晓浅笑轻言的面孔。
“我已然欠她良多,不能再徒然虚耗她的昭华。若是走仕途之路,即便一路顺畅,少说也得一二十年之功方才管用。唯有武勋,是我唯一快速晋升,分府独立的捷径。此次远征南越,实乃大好时机,吾自当放手一搏。”
“也罢,”程时照道:“你我兄弟同往,相互照应,我必不叫你有失便是。”
……
晋元十六年,南蛮犯境,击边邑,祸百姓。
帝震怒,发兵十万,遣卫国公恢出豫章,皇六子出会稽,击南蛮王。
话说出征那日,主帅祭旗,辞驾登程。
众将帅披挂上马,擂鼓震天出京师,旗帜招摇征敌寇。
只见那龙文剑掣,精兵强将,一路驰骋威风。
沿途百姓,引颈相送不知何几。
周晓晓于店铺阁楼,挑开悬窗,翘首张望。
寻找着队伍中俞行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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