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凝结的鲜血,从她身下缓缓渗出,汩汩地将泥土染成深腥的颜色。
灰雾不紧不慢地盘旋在楚天阔上空:
“这男人是个秋后问斩的强盗,曾犯下杀人、劫掠、奸.污……十余桩罪行。我确实曾告诉过你。”
楚天阔沉声道:“但你没说……你要把他们关在一起。”
假如灰雾有面目,它现在一定在得意地笑:“是的,你要为此指责我吗?”
这魔物喃喃近乎耳语:“不错,你只管把罪责推到我的身上,你就仍然清白、仍然干净、仍然可以装作这女人本就要死——即使你昨天本可以救下她。”
“……”
那片积雨云似的灰色阴霾,在半空中扭动,像一条粗壮的、沾满灰尘的蛆。
它兴奋地提示道:“你知道这村妇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吗?”
“——就在你昨晚和我有说有笑、有酒有菜,想劝老虎吃素,引诱我尝试改换口味的时候呢。”
那丝淡薄的希望味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痛恨。
灰雾发出一种咂嘴般的声响,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绝不会让我得逞的吗?”
“你笑啊,楚天阔?何妨继续大笑、继续欢乐、继续兴高采烈、不折不挠……”
楚天阔眼尾的肌肉,重重地抽搐了两下。
假如如此轻易地让敌人得逞,那便等同丧失斗志。
可他望着眼前此情此景,如果还能欢乐起来,那岂不是没有心肝?!
木笼中,那个犯人反倒大笑起来。
他扑上木笼栏杆的边缘,眼中射出饿狼一样贪婪的绿光。
“是啊,老子被关了九个月,昨天总算用这小娘皮开了荤。我做梦也没想到,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
那条在天空中扭动的蛆虫,仿佛开膛破肚地钻进了楚天阔的肺腑。
灰雾松开了对楚天阔的压制,可他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拔剑砍上去。
楚天阔微微地发着抖,先是手掌,再是一条手臂,最后整个躯体都在颤动。
作呕感翻江倒海地涌上喉头,昨天吃下的所有食物连着胃酸一起倒涌。
楚天阔吐了个昏天黑地,仿佛也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满地的秽物。
灰雾假惺惺地说道:“这一切,当然和你无关。我甚至还没有像使用刀剑一样的使用你,你千万不要遂了我的诡计。”
“……”
楚天阔半弯着腰,一股战栗的电流从后脑一直传到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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