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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杳没有躲,她也无处可躲。顶着灭顶狂雷,她扔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拼命将剑压下,“给我定!”
就在她神形俱灭之际,心剑终于没入山中。
心剑没,大阵成。摇曳的山河渐渐停止晃动,风消雨息,周遭的一切都在恢复平静。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一场,四方神明借沉默不语,山精鬼怪皆是无声。
躺在血泊里的小狐狸察觉到地不再动了,没有遗憾地合上了眼。
可目睹这一切的傅侍郎却无法平静,他总觉得那雷柱之下的身影很眼熟。
也在此时,他见到那人转身,这回他看到了她的脸。
“杳杳……”他愣在原地。
傅杳看着父亲,朝着他遥遥一拜。再站起时,山风乍起,她的身形被彻底拂散。
“杳杳!”傅侍郎终于反应过来,他想冲过去抓住女儿不让她消失,然而脚下却是一空,只觉喉咙口涌出一抹腥甜,人也跟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白天。
床边幕僚正在说着什么,“昨晚上真有山崩,不过幸好大人英明,提前让百姓聚集在空地上,否则的话必然死伤无数。此时属下已经将昨夜经过都写好了,大人您再过目过目。”
傅侍郎睁眼躺在床上看了许久的帐顶,才道:“折子你写好后拿来给我过目就好。”
幕僚见他情绪不对,只好应了一声下去了。
蜀地的折子不算最快,当信使将之送到长安时,其他地方的折子都已经到了御前。那些折子将那天晚上山崩的事说得极尽夸张,最后用一句“圣人庇佑遂无大碍”为结语,趁机向朝廷要银子补贴治下。
得到了平安折的圣人松了口气,而青松观的林秋却没等到那些前去驰援的游魂野鬼们回来。
“这是集体搬家了?”他才不信那野鬼说的送死之类的话,“要走也不带上我,真是不讲道义。”
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江掌柜特地去山下选了最好的五花,让丈夫提前焖好红烧肉,等观主回来吃饭。
然而从天亮到天黑,道观内始终没有动静。院子里的躺椅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原本摊在上面的人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归来。
打那之后,林秋就常常嗅到从道观里飘出来的肉香,馋得他口水流了一地。有时候他还会愤愤不平想着,好好的道士吃什么肉。不过在看到江掌柜每天晚上都会把肉端给山下的贫民时,他又觉得其实吃肉也挺好,如果他能吃到那就更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秋始终没有尝到他肖想的那口肉,而江掌柜也没等到说雨停后回来的观主。
某一日,林秋见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从他面前路过。他隐隐记得,这个男人以前来过,好像还是个很大的官。
不过那男人来了很快就又走了,只是他走时眼眶通红。
林秋觉得,一个男人能露出这中悲色,想来应该是痛到了心上。就是不知道,这人又是为什么而难过。
没有同伴陪聊的日子寂寞难耐,恰好方家的那个丫头又要与苏大倒霉鬼成亲,林秋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背对着他们闭眼睡大觉。
这一觉他睡得老长,再睁眼时,恰好见到有个人在给他上供奉。
几乎没有得到过供奉的林秋顿时大喜,他嘴里感谢着那个好心人,突然猛然觉得有些不对。那个供奉的老人,有点眼熟……
他仔细一瞧,这老人何止是眼熟,分明就是老去的江掌柜。
“石头啊石头,我就要走了。将来观主回来,你见了,记得帮我问她一声好。”江掌柜叮嘱道。
瞬间,林秋觉得嘴里的珍馐也有些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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