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薛放交握在她腰间的手,杨仪忙敲了他一下:“快放开。”
见他不动,杨仪道:“我扎你了!”
薛放正觊觎那点雪白,偏给小甘咳嗽打扰,哪里肯再放手,听见杨仪说“扎他”,才疑惑:“扎我?”
杨仪见他还是不动,便从领口抽了针,在他手掌下侧轻轻刺落。
薛放抖了抖,本来这点儿刺痛跟蚊子叮咬一样,他是不打算放手的,可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自动松开了。
杨仪赶忙整理衣裳,又打量周围,如做贼怕被人发现。
薛放揉着手,细看,连伤口都瞧不出,但心里又委屈又不信:“你用针扎我?”
杨仪道:“我告诉过你了。”
见他满脸不高兴,杨仪把针别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只……没闹够,何况前面还不知道怎样,说两句就行了……又不是以后不见了。”
薛放听出她的安抚之意,心里喜欢,面上却还道:“要不是因为两天没见着,又叫我担心,我……我只抱了一抱,就扎我,赶明儿我要是……”
杨仪瞪着他,不知他又将说出什么来。
薛放打住,毕竟怕她真生气,便道:“你方才扎我哪了,我的手怎么一下子就松开了?”
杨仪微微一笑:“是指麻穴,刺中后,手上筋脉牵动,会觉着酸麻脱力。只是不会对你有碍的,反而会有醒脑开窍的功效,有时候人昏迷了,还可以用这个来……”
杨仪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若有所思。
薛放没留意,只道:“好啊,真真能耐,竟把这个用到我身上。”
杨仪瞥着他:“若你规矩些,自然用不着。”
薛放道:“那罢了,随便你用,宁肯你把我浑身都扎一遍。”
杨仪没细想他这话的意思,因为她心里在惦记另一件事:“之前闻公子说、昨夜如何,昨夜到底怎样?”
薛放听她问起来,便将昨天晚上夜探闻府,中了他的曼陀罗花香等等跟杨仪说了一遍。
杨仪听到他被花香所迷,虽然他好端端在跟前,她心里却甚是紧张,不由握住他的手:“这次果真凶险,如果闻北蓟有什么歹心,那如何是好?”
薛放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双手将她合围在掌心里:“知道了,以后会加倍小心。”
杨仪心里却想着薛放说闻北蓟会闻到人身上气味一事:“你刚才提,闻公子说你的味道是什么?”
“是……”薛放一想:“什么、山顶上的风。”
杨仪一震。
薛放问:“怎么了?”
杨仪咬了咬唇。
曾经不认得薛放之前,她以为他是个让人退避三舍的冷酷可怖之人,谁知认得了,彼此相识相知,竟然全不是。
她习惯了跟他相处,算不上如沐春风,但给她一种极为自在,不可或缺的感觉。
杨仪一直没意识到,薛放给她的那种感觉是什么,现在听了他所说闻北蓟的“味道”,竟好像说的是她心里的话。
他的行事不羁,性情洒脱,果决自在,岂不正如一阵高岭之风,时而浩浩荡荡,时而徐徐吹来,时而荡涤人心,时而清扫一切。
无物可以束缚,无物可以羁绊。就仿佛天地的樊笼都管不了。
他所有的,正是杨仪所渴盼的。
不过……现在的薛放对她而言,当然已经不仅是山巅清风了。
薛放见杨仪不答,便道:“你说他是不是很怪,偏偏又不是说谎。我知道世间能人奇士极多,只是如他这般,还是第一次见,你觉着这是为什么?”
杨仪回神,她慢慢地指了指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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