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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肆意妄为,毫不介意恶名满身,在他眼里,自己亦是罪不可赦,他在肆意虐杀仇敌的同时,利刃也一刀一刀剜向自己。
他一身绯衣,何尝不是一身鲜血淋漓。
白菀茫然的垂下头,望着自己的小腹,如果,如果他要屠尽姜家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放过,那……
万一她有孕,这孩子,身上也淌着他一半的血啊。
即便他不会要这孩子的命,可若他死了,她和孩子孤儿寡母,只怕会被在旁虎视之人撕个粉碎。
霍砚不能死!
“我应该怎么做?”白菀几乎神魂游离,一时间六神无主,哽咽着问静渊,又似在问自己。
她能为霍砚,为她未来的孩子,做些什么?
静渊可以替他超度亡魂,减轻他满身罪孽,她呢,她又能替他做些什么?
静渊却摇了摇头:“世间情爱,是累赘是枷锁,也可以是救命良药,单看施主心意如何,不必勉强。”
心意?
白菀有些茫然,继而她看见自己手腕上的小叶紫檀手串,自觉明白过来,急急道:“我想请一尊菩萨回去,不知得如何做?”
静渊依旧含笑摇头:“施主虽佩佛珠,心中却无神佛。”
白菀取下腕上的手串,头一次体会到何为手足无措,她急道:“佛家讲究心诚则灵,我若心诚,心中自会有神佛。”
看她着急,静渊竟突然笑起来:“施主关心则乱,然则,善恶有果,神佛又如何比得上事在人为呢?”
白菀望着静渊如炬的慧眼,被他额心灼目的红痣晃得怔然。
良久,她垂首低低笑了一声,两滴泪无声落入雪地中:“是,是我慌乱了,大师说得对。”
既然如此,他作恶,她便行善,以己功德消其罪业。
白菀捻了捻细小的佛珠,抬脸仰望着雾蒙蒙的天穹。
毕竟,他们由来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白菀抬手抹去泪痕,将手串套回腕上,道:“我仍想请一尊菩萨回去,”继而自嘲地笑笑:“若走投无路时,说不定临时抱一抱佛脚也会有些用处。”
她说得坦然,这回静渊未再拒绝,只说会和他们一道回宫,届时看过椒房殿适合供佛的位置,再定。
“施主可还要在寺中走走?”静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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