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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绥绥闻见气味,心殊忐忑,飞风跑出来相迎,滴流两臂,接过裴姝,眉宇间的忧愁,一分不减,两只眼睛,灼灼打量裴姝:“呜呜,姝儿可还好吗?”
“阿娘,山里粉蝶引眸,不小心失路了,是姝儿不好,让爹爹和阿娘担心了,姝儿没有受伤。”裴姝花颜带笑回道,回了话,缩嘴在胡绥绥脸颊上亲一口,也不忘扭头亲裴焱。
不愿胡绥绥担忧,裴姝受了伤的两只手始终袖在袖子里。
胡绥绥没有看见裴姝身上的伤,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裴焱将裴姝袖手的举动瞧进眼内,为之酸鼻,羞惭得几乎无地自容。
是他大意害裴姝受惊,害胡绥绥担忧,幸是碧翁翁仁慈,没出什么山高水低。
裴姝闻到了鱼肉的味道,欣喜之色可掬,咧嘴道:“阿娘,姝儿饿。”
“知姝儿会饿,阿娘早给姝儿做了一条红烧鱼。”胡绥绥抱着裴姝去胞厨吃鱼。
盘子里的鱼冒着淡淡的热气,一缕油香之气随着热气溢出。
裴姝见鱼而笑,笑而眉眼弯弯,腮肉颤颤,作速跳下地,拿起筷子夹起鱼肉。
鱼肉新鲜滑嫩,口感别具一格,半盘落肚,裴姝已忘了失路遇到的不快:“吃阿娘做的鱼能柳惊!爹爹也吃一口。”她?一块鱼肉送到裴焱嘴边。
裴焱启唇接住鱼肉,细细咀嚼,忽也一笑:“确实,味道好极。”
阿娘往后能常给姝儿做鱼吃吗?”裴姝吃下最后一块鱼肉,出一小手牵袖子胡绥绥问道。
“当然!”胡绥绥想也不想就点头,虽不知这鱼肉有哪个地方能让裴姝吃了以后柳了惊,但裴姝想吃,她往后多做就是了。
裴姝安然归来,胡绥绥不再计较裴焱眼拙之事。澡身后,二人腹儿相偎,腿儿相压,情好倍笃。
裴焱自怀愧疚,压着胡绥绥,未过于驰骋。
云雨讫,胡绥绥疲倦昏睡,裴焱无有睡神,好不容易睡下,却梦见裴姝出门买鱼,偏遇雕翎的金矢,正中心脏。裴姝吃着惊吓,负伤逃窜,口鼻流血,用药无效,几要毙命。梦境一转,又梦见胡绥绥狐狸精的身份暴露,被人炙肉焚皮,取心断尾。
裴焱惊愕失措,从梦中惊醒,一想梦中那奄奄一息的胡绥绥和裴姝,胸口痛如刀割,魂魄良久不定。
此时漏三下,银烛已换,月儿西转,一旁胡绥绥睡正浓,裴焱一骨碌跳下帷,秉烛至裴姝寝室。室内灯光敛如豆,裴姝四肢缩起,梦境美美,含一浅笑,在被褥里熟睡,睡语轻轻,道鱼肉鲜嫩爽口。
裴焱见之,笑笑离去。
因着一个噩梦,裴焱饮食锐减,往后几日脸笑颜甚少,有些形色支离。
程清来之前,胡绥绥与裴姝精神爽朗如初,裴焱见她们精神如此,心垂垂定下。
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必日日悬心吊胆。
程清没来之前,胡绥绥殊自由,闲居无聊,与裴姝变成狐狸,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但程清一来,这自由的日子也到头了。
程清笃恨裴焱与胡绥绥,来府衙的第一日,趁裴焱在上番,区处公事之际,无情无理把胡绥绥与裴姝骂了个落花流水。
裴姝以人之形态,在院子里窜上窜下玩积雪,笑声清脆,程清语言深刻,道她是没爷娘的野孩子。
转头脚拍地,骂起一旁的胡绥绥是无教养的妇人,怪不得生不出公子来。生不出,还有脸皮赖在裴家颠倒夫主。
对程清的骂言,胡绥绥左耳听右耳出。
面对恶言而装耳闭,是处事良方。
裴姝世不曾与程清打交道,闻恶言吓得撒履而逃,那些颠倒人的话也牢牢记在了心中,往后好几日,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偶尔钻进胡绥绥怀里,带着哭腔问:“因为姝儿不是公子,所以奶奶连着阿娘也一齐讨厌了吗?如果姝儿是男儿身,奶奶是不是就不会讨厌阿娘了呢。爹爹以后会永远爱姝儿么?”
“姝儿不哭,这不关姝儿的事,爹爹与阿娘说过,这辈子有姝儿足矣。”胡绥绥心里不大好受,以温言慰藉。
这些家庭内嫌隙如何消除得干净,程清只敢在裴焱不在时这般骂人,胡绥绥不想给裴焱惹麻烦,也并不和裴焱道此事,默默扳着指头算程清还有几日离开。
不到十日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后来程清变本加厉,言语更深刻。胡绥绥索性叼着裴姝偷偷去树林里找胡姑姑假姨姨玩。
程清转头又在哪儿说胡绥绥的不是,道她无妇道,抛头露面惹郎君,好似个淫奔之妇,裴姝一一嘿记,琢磨这些话意之后,颜色常常沮丧。
裴焱每日送裴姝去上课,熟悉了州学环境的裴姝胆子颇大,晨时学生一齐读诗经,总是她来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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