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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这孩子是我收入院的,当时我在门诊,当时就记得她皮肤白,是那种……怎么形容呢?有点像欧美白种人的那种肤色,白的发亮。”
“哦,我知道,那叫冷白皮。”王励明说,“我帮女朋友买化妆品的时候学的。”
“对,就这个词儿,所以她黄疸的皮肤表现就不太明显,但眼睛还是很明显的,可能她一直在睡觉你没注意到。而且啊,她做的是颈部淋巴管瘤,EB病毒和颈部疾病关系很大记得么。”
“唉,还好你在啊小杨主任。”
“没事,B超结果看来还没有很严重,抗病毒治疗就行。我之前在PICU遇到过更严重的,进过两三次手术室,腹腔引流,肝肾衰竭,最后还是救回来了。”
“对了他们都在说咱们也要有自己的PICU了是真的么?”
“预算已经做好了,等着批。”
“哎呀那太好了,那我们术后重症就有着落了。”
杨朔突然直视他:“所以你想尽快甩锅是么,最好不经手重症?美的你,回头我就跟老杨点名要你去PICU。”
“不要啊大哥,求放过!”王励明哀嚎。
正聊着,18楼也打来电话说同时收了两个病人,请小杨主任速速回去。杨朔抬头看了看时间:“唉,十一点半,这一夜又没办法睡了。”
七个小时之后,查完房的杨朔觉得头有些钝痛,是头疼即将发作的征兆,他果断的在回家睡觉和下楼休息之间选择了后者。楼梯间里两位相熟的病人家属在抽烟,看到他推门下楼慌张的摁灭了,跟他说不好意思,杨朔抬抬手示意没事,平日里路过谁都能闲扯几句,今天也没了兴致,笑的有些勉强。
他把白大褂扔进洗衣篮,脱了裤子倒在床上,缓缓呼出一口气,整个背陷入床垫,温暖舒适到动也不想动,——也不是不想动,是真的动不了,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开门的声音吵醒,好像并没有睡的太沉,看到穆之南,起身问道:“哎你今天不上门诊的么?怎么到病房来了?”
“小程跟我调了班。”他走近,低头看杨朔,“脸色真差,头痛了么?”
杨朔被他看得专注,不由得冒出了一点羞赧,先说没有,却感觉头有点晕:“呃,好像有一点晕,忙了一夜,累伤了。”
穆之南在床边坐下,伸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刚按了两下想起了什么,脱了白大褂扔在椅背上。白大褂没挂在恰好的位置,慢悠悠的往下滑,他没理会,继续按上杨朔的头,问:“是这里疼么?还是眉心?”
“都,都有点……”杨朔微闭着眼,余光撇见那件白大褂,以一种飘然的姿态滑落,像一片雾气从眼前经过,让他想起巴尔的摩,他家旁边小站布鲁斯科特的清晨,有时候早起去医院的日子,在空无一人的站台等车,也有这样的雾气,随着风缓慢的飘移,荡漾,额头上手指的暖意更让他的心绪也荡漾了起来。“真美好啊。”杨朔这样想着,身体也失控地升腾起一股温热,他猛地睁开眼,盯住了穆之南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在看他,很专注,眼神清亮,像黎明时分透过密林的熹微之光,不知道过了多久,穆之南手上的力道没变,位置却渐渐变了,挪到了他的下巴,捏住。杨朔动弹不得,只能顺从的抬头、张嘴、闭眼,双手抚上穆之南的脖颈,环住。他像是失了神,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想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穆之南体重不算轻,但压在他身上却没什么不适,就只觉得,包裹感、束缚感、安全感,愉悦感,真幸福啊,舒服极了……
明明是医院值班室,杨朔居然能在昏昏沉沉中闻到一阵清香,像是——
谁家炒菜的味道,青椒的香味。
对,就是青椒,穆之南这么帅的人怎么会闻起来有一股菜味儿?
此时他身体没有动,但神志回归正常,睁开眼睛,穆之南背对着他坐在窗边吃饭,白大褂搭在椅背上。他从不穿着工作服吃饭,每次都是一进门就随手脱了扔进洗衣篮,再去洗手,这会儿看来应该是中午,衣服被反折,老老实实的搭在背后。
也并没有滑到地上。
杨朔没说话,默默的盯着他吃饭的背影,等着自己某些异常的兴奋自行恢复平静。嗯,确实有青椒的味道,青椒炒蛋,还有肉的香味,但不油腻,应该是穆之南喜欢的凉瓜牛肉,看他摆了一桌子,可能还有汤,今天的例汤是什么?排骨玉米么?还是淮山鸡汤?小食堂的汤很地道,应该是个粤菜师傅煲的……他成功的把自己给想饿了。
穆之南吃完,起身回头看到杨朔,冲他笑:“醒了?梦到什么好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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