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休息室里如同狂风过境,狼藉一片。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样场景。
——陷入易感期的Alpha,因为未能够得到omega的安抚,无法被满足的情欲,转化成了极具摧毁性的暴力。
厉乘云走进去的脚步很轻,他越过地面上凌乱的物品,走向休息室的床,接近床边的时候,他看清了蜷缩在被褥中的陈其初。
陈其初以一种如同在母体之中的姿态蜷缩着,他揪着自己的领口,衣衫大敞着,凌乱的被褥半遮半掩地盖住他的身体,但是遮不住他的情态。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不断地起伏,低低的呻吟声里充满了隐忍的、压抑的痛苦,仿佛是一只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野兽,奄奄一息地等待着猎人的最后一击。
虽然厉乘云脚步很轻,但是对于处于易感期、五感非常敏锐的alpha来说,周身任何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所以厉乘云才走到床前,陈其初就身形暴起,仿佛是濒死的野兽对猎人最后的攻击,以此告诉世人,即便是看起来再如何脆弱不堪,他依旧是一只拥有着噬人血肉的利齿的野兽。
陈其初起身双眼通红地扑向厉乘云,厉乘云躲避不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在地上。
在陈其初扑过来的力量之下,厉乘云的肩胛骨撞在坚硬的地板上,撞击产生的疼痛感瞬间由肩胛骨处的一点为中心蔓延全身。但厉乘云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疼痛感,陈其初的双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指关节和掌心瞬间发力,完全地掌控住厉乘云的脖颈。
厉乘云被脖子上的力道勒得喘不过气来,视线立即变得模糊起来。
陈其初居高临下地骑在他的腰上,单薄的衬衫已经敞开大半,额前颈侧的发梢全部已经被汗湿,贴在他的皮肤上。因为并不常晒太阳而显得苍白的皮肤已经全部染上一种过度的红,红得像野兽沾满鲜血的皮毛,显示出一种难以驯服的野性来。他的衬衫袖子被挽起来,手臂上的肌肉暴涨,青筋毕露,彰显着他此刻勃发的力量。他的双手掐在厉乘云的脖子上,指节无比凶狠的力道嵌在他颈侧单薄的皮肤上,虎口深深按住了他的喉骨。只需要再多用一分力气,厉乘云的喉骨便会轻而易举地被捏碎。
厉乘云呼吸不能,几乎快要窒息,空气从口鼻涌入,却无法顺利地抵达肺腑。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他深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毫无疑问会被alpha未能被满足的情欲所转化的暴力所杀死,并且作为一个beta,他在alpha压倒性的生理力量面前,是完全无法从体力上进行反抗的。
厉乘云忍受着窒息的痛苦,艰难地伸出手,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掌心猛地按在陈其初的手臂上。
陈其初的小臂上,有一道近十厘米长的疤痕,疤痕的狰狞程度可以看出伤口曾经很深。疤痕已经结痂,血痂已经脱落,开始长出新生的肉。
厉乘云用尽力气,狠狠地按在那疤痕上血痂脱落后新生的、还无比娇嫩的肉上,竭力地从喉咙发出嘶哑的、微弱的声音:“其初……我是厉乘云。”
陈其初的手臂肉眼可见地一僵。
他望着厉乘云,双眼朦胧,眸中罩着一层厚重的雾气,这雾气之中氤氲着情欲与暴力。他似乎是听到了厉乘云说话,循着声音俯下身,掐着厉乘云脖子的手并没有放开,但是力道微微松了松,有微弱的空气涌入厉乘云的喉间。
陈其初像是看不清一般,很近地看着厉乘云的脸,像是在分辨他的样貌,又像是在描摹他的五官,粗重的呼吸吹拂在厉乘云的面庞上,如同野兽打量猎物。
最后他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压抑的呻吟,掐在厉乘云脖子上的手颤抖着松开,然后一拳砸在厉乘云脸侧的地面上,指关节处薄弱的皮肤表面被地面摩擦得瞬间血肉模糊,疼痛让陈其初的眼眸终于消散了一些雾气,显出了几分薄弱的清明。
“乘云……”陈其初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兽类的低鸣,饱含着被欲望折磨的痛苦。
大量的新鲜空气瞬间涌入,冲击着五脏六腑,厉乘云按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呼吸。陈其初手掌的力量却仿佛还遗留在他的颈间,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用这嘶哑的声音安抚陈其初:“是我。”
陈其初依旧还伏在厉乘云的身上,脊背如一张拉满的弓,但是放在弦上即将脱弦的却不是箭,而是欲。因为极力地在克制着内心难以抑制的想要摧毁一切的躁动,他浑身都在轻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关之中挤出来的:“你动作要快点,我不知道我可以清醒多久,我——我不知道。”
厉乘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掌心清晰地感受到陈其初的后背在自己手掌下僵硬的肌肉和绷直的脊骨,他温声说:“别担心,其初,我会帮你的。”
陈其初从厉乘云身上翻下来,伏在床沿,脸埋在被褥中,他的手拽紧了床单,急促、剧烈的呼吸淹没在柔软的被褥之中,转化成有些温情的缠绵乐曲。方才打到地上被摩擦得破皮的手背已经渗出了血迹,蹭在床单上留下来暗色的血迹。
时间一秒一秒地在流逝,陈其初的大脑渐渐又开始轻飘飘起来,意识慢慢恍惚,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发泄,不论是情欲,还是暴力,但是感官此刻又鲜明无比,他能够清晰地听见厉乘云在他的身后打开柜子的声音,听见厉乘云走向自己的脚步声,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
陈其初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每一秒他都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扑向厉乘云,掐断他的脖子,他知道厉乘云不会反抗,不能反抗,只能够任由他摧毁他的生命。
厉乘云从陈其初身后握住他的手,陈其初呼吸停滞了一瞬。金属声落在陈其初耳边,最后落在陈其初的手边——是一条陈其初再熟悉不过的锁链,锁链的两头是手铐。
厉乘云铐上陈其初的手腕的那一刻,陈其初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床单撕裂,他的脊背绷紧到了极致,几乎瑟瑟发抖了起来,他的手握成拳,狠狠掐在掌心,才勉强的,等待着厉乘云将他的另一只手也铐上。厉乘云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他没有任何的畏惧或是退缩,仿佛他面前并非是一个极具摧毁性的野兽一般的alpha,而是一只温驯的家犬,即便野兽的獠牙已经在他身体上留下足够深的齿痕,他依然是个盲目的驯养者,相信自己能够驯服alpha。
锁链绕过床头的铁栏,将陈其初的双手都铐住,陈其初躺在床上,衣衫凌乱,姿态狼狈,明亮的灯光毫无遗漏地照遍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节,所有的神情与姿态都一览无余,他的意识渐渐又要变得模糊起来,但他却还能感受到厉乘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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