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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阿俊听来却无异于“姐姐对自己的关照”,他连忙点点头,忍不住偷偷打量自己的“亲姐姐”。
她似乎胖了一点,神情里没有之前的逆来顺受,多了一份淡然与从容,拒婚这件事更像眼前的阿姐能做出来的事儿。
沈小茶扭头躲开他的打量。
阿准见状忍不住小声问“那现在,下山去?”
下山就意味着,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统统都要暴露,按照阿准的说法,这孩子生性纯良,不会动什么坏心思,但却未必不会被吓到,或者心生疑窦。
沈小茶有些不太确定,但不让他跟着一起回去,又似乎说不过去,看他那比木乃伊结实不了多少的身子,一时半会也无法(不会)离开,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这也正是阿准上山时的忧虑。
罢了罢了,但愿那孩子懂点眼色,不要东问西问,反正问了她也不会回答,也会阻止阿准回答,她莫名笃信阿准会理解并配合自己。
从树林下山的路不好走,考虑那孩子的身体状况,沈小茶兀自往梯田的方向去——从那条路回家更轻松一些,她有时候挺嫌恶自己不知来自何处的心软。
她跟自己赌气、较劲,在前面走得飞快,丝毫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两人一眼,更甭提停下来等他们。
阿俊心里不失落是假的,毕竟姐姐从前待他真的极好,如今再见,总感觉她跟自己疏离了。
阿准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将他半个身子往上提了提,用肩膀撑着缓慢挪动的他“别多想。”
阿俊摆摆头,要求停下来歇息一会,才走一小段路的他,浑身已被冷汗打湿透,双股战战。
“这里比外面好多了,至少还有绿树,外面连老树叶子都被人跟蝗虫啃光了。”阿俊喘息着靠在一棵橡果子树上,阳光从树叶缝隙漏下来,他贪婪地看着这一切,有种恍如隔世的荒谬感。
之前在村里的私塾读书,老先生说起桃花源来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这里可不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走吧。”前面已不见沈小茶的身影,他撑着树干将身子站直。
两个人走走停停,日头爬上高山时,一片葳蕤的梯田出现在他们面前。
广袤无垠的庄稼跟周围青黄交织的森林,形成鲜明对比,庄稼地里绿色的叶浪,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虽然庄稼地上空也有蝗虫,但那白色的稀奇网子阻隔了它们的进攻,庄稼无忧无虑地迎风而立。
阿俊被眼前的绿色庄稼田惊呆了,逃荒路上,所经之地庄稼地枯黄一片,或者光秃秃的连枯草也没有,没想到这里却截然相反,一派生机盎然的庄稼地,让经历过饥荒的他震惊不已。
“这.....”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阿准一眼。
“阿俊,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多问,到时间了小茶会和你说的。”阿准淡淡开口。
阿俊扭过头看了扶着自己的人一眼,据姐姐说她跟阿准哥哥熟络,是因为她在饥馑时于阿准哥哥有过一饭之恩,在他的记忆里,阿准哥哥似乎一直叫姐姐“茶花”,怎地突然变成“小茶”了?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梯田。
下山没走几步,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儿(其实挺大的)映入眼帘,院子被一层白色的网罩住,隔开了在空中盘旋的少数蝗虫。
推开小院,一股农家生活气息迎面而来——葡萄架爬满绿色的藤蔓,那些新长出来的嫩绿枝条暗示着这棵葡萄藤种下并不久;其他几种他不认识的藤蔓,被风一吹,摇曳生姿。
“汪汪汪~~”一黑一白两只狗子对他狂吠,阿准呵斥它们一声,它俩歪着头、吐着猩红的舌头盯着阿俊,他隐隐觉得踝骨生疼。
那群鸡跟鹅很是淡定,对来人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在地上啄食什么东西,他仔细看才发现是蝗虫,胃里不禁一阵痉挛。
不远处的兔子、羊跟刺猬,正眯着眼打盹儿。
往前走,一个白色的杆子矗立在院子中间,上面两只叶片随风悠然转动,那叶片折射的光芒,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
一切都陌生而新奇,阿俊压下心底的疑惑,被阿准引到一顶半圆形的“建筑”跟前。
“你先跟我凑合着睡吧。”
阿俊强装镇定地点点头,眼睛却被集装箱吸引,这是房子吗?材质怎地如此奇怪,不像树木也不像土。
阿准带阿俊在院里转了一圈,又找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先凑合穿吧,你进去换一身衣裳”,他指了指帐篷,他自己都是晚上趁沈小茶睡了在屋后洗澡,现在青天白日的,还是等晚上再擦澡吧。
阿俊换完时,沈小茶刚好从集装箱走出来,她随意瞥了那孩子一眼,阿准腿长手长,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颇为滑稽,裤腿被他高高挽起,像极了要下地干活的农夫,与浑身的文弱气质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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