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念听到曾元学说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他的心情比往常都好,话也随之多了不少。他像是完全不认为书念能活着出去,跟她说话也一点儿都没有保留。
那天,曾元学告诉她。
她是他请来的第三位客人。
第一位是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小女孩,小提琴拉的很好,长得也好看。他问她,想不想去死啊,可她只会哭着摇头,喊着“我要回家”。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书念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住了。
拉小提琴的初中小女孩。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书念仍旧印象深刻。
脑海里第一个冒起来的名字,依然是“陈香”。
曾元学的表情有些遗憾:“她说不想死,只会一直哭,可闹腾了。我想着她不是喜欢拉小提琴吗?就拿刀,切了她一根手指头下来。”
闻言,书念的眼眶立刻红了,嘴唇颤抖着。
“还没切第二根呢。”曾元学好笑般地说,“就哭着求我把她杀了。”
在过去几天,被他折磨的时候,书念也从未像此刻这么愤怒过。她咬着牙,眼睛红的快要滴血,完全不能理解他这样的行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只是个孩子。”
离了父母都不能独立生活的孩子。
还应该受到社会的保护,应该顺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活着,应该会在未来,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我做什么了吗?”曾元学歪着头,不懂她的愤怒和仇恨从何而来,“我没说要杀她啊,她自己让我杀她的啊。”
这个人对世界只剩下了满心的恶意。
极其歪曲的世界观。
书念忍住反胃的生理反应,别过头,不再跟他交谈。
“真的没意思。”曾元学叹了口气,看上去也觉得难过,“我其实并不想这么快杀她,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啊,我也没办法。”
书念闭上眼,只当做没听见。
曾元学又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而后猛地抓住她的头发,冷笑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书念依然闭着眼,一声也不吭。
曾元学忽地来了兴致:“你应该听过新闻吧。”
“……”
他说,第二位是一个跟丈夫私奔到这儿的女人,丈夫有家暴倾向,正在跟丈夫闹离婚。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
曾元学蹲累了,站起来转了转脖子:“那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哭的声音也小,我以为撑不过半天,但被我怎么打都不愿意去死。”
书念的手脚冰凉,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看他,脑海里浮起季湘宁的笑脸以及谢如鹤绝望的模样。她发了脾气,高声说:“你不要再说了。”
“她说她有个儿子,还在等她回家。”曾元学啧了声,“说没了她,没有其他人会管她的儿子了。”
书念的眼泪掉下来,尖利地重复着:“你不要再说了。”
曾元学挑眉:“你哭什么呢?啊……我记得了,她儿子是你朋友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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