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静悄悄的,估计都睡了。完全看不出来今天这里有一个女儿从这里嫁出去,门上甚至一个喜字都没有。
大哥说;“你姐和姐夫也来了,说是来参加婚礼的。在东厢房呢。你先去睡觉吧,有啥事儿明早再说。”
我点点头,这时候正屋的门开了,我爸从里面出来了。他应该是去院子上厕所的,他还是和我记忆里面一样,花白的头发,憔悴的脸,即便是女儿结婚,也只穿着一身陈旧的衣服。
见到我爸楞了一下:“二妮,你咋回来了?”
“我不能和谢艳来过日子。他不喜欢我,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姐。他们会欺负死我的。所以我要和他离婚。”我平静的说道。
我对我爸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有打我骂我,可是也从来不管我。他对我们这几个孩子一直是视而不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爸沉默了半天,然后叹道;“真是造孽啊!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听你妈咋说吧。”他说完了就去后院了,脚步蹒跚的厉害。
我突然觉得凄凉恓惶,这就是我爸,这辈子,我也一样得不到他的关爱了吗?
我哥安慰我:“咱爸就这性格,别介意了。我在外面大半年,回来这一趟,咱爸也就跟没看到我一样。他…他也有自己的苦处。”
我点点头:“没事儿,爸没有把我撵出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哥哥又劝了我几句,就回去睡觉了。
我回到我自己的屋子,几十年没见的屋子,和记忆里面一样狭小又破旧,外屋地还有很多杂物,两袋子粮食,炕上是破旧的被褥,炕席上也有好多破洞。
我躺在炕上,手摸了摸被子上面的补丁,心里也说不出来是啥滋味,几十年后,我竟然还能回来。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可实际上我却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直到我听到了外面的水声,知道是我爸起来浇园子呢。赶紧坐起穿衣服。
赵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小声点!咱闺女、姑爷都在家呢,好不容易睡一个懒觉,你吵醒她咋整。”
“嗯。”我爸爸答应了,继续浇水。停顿了一下,他说:“小姑娘说和谢艳来过不下去。半夜就回来了。”
赵琴顿时急了:“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我让她赶紧回去,这贱丫头是不想让我们过安生日子吗?”
“不用了,我不会回去。”我推门出去。就见到她厌恶和痛恨的眼神。
要是前世,我应该已经吓得心慌意乱,心里琢磨着到底哪里又让她不高兴了,可是这一世我却是非常平静,对赵琴,我已经没任何的期待和感情。
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很难过,可是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因为她和我不是亲生,她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
她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穿着大红色的外套,胖的把衣服都撑变形了,走路都是呼哧呼哧的喘着,差不多有一百八九十斤吧。
我看到过她年轻的时候的照片,长的相当不错,不然柳瑶兰和我哥也不会那么好看。但是丈夫从来不关爱她,出去打工还出轨,带着外面女人孩子回了家,赵琴才会彻底崩溃。
她从二十多岁开始守活寡,也不干活,每天的生活除了吃也没有别的,所以就成这样了。
赵琴发现我并不害怕她,眼神闪过讶异,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厌恶:“你又作什么?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吧?你还有哥哥和姐姐,你这么就回来了,你让大家戳咱们家的脊梁骨,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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