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青竹身体麻木,快要窒息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伴随着谈话声,没了一只眼的独眼从外面走进来,铁笼上的锁链打开。
“都出来”,青竹在一群人的拥挤下被迫来到外面,长时间处在黑暗中,以至于双眼在看向有太阳光的时候,异常刺眼。
青竹下意识闭眼,身形却在下一秒被人强行拽出来。“这个…怎么样?”抬起头,就见一名大腹便便的土财主站在面前,脸上油光水滑。
一张口,嘴里的黄牙尽数露出,夹杂着阵阵臭味,两侧较近的人群下意识避开,青竹想走,但脚下拴着铁链,她拼命的往后移,却被男人一把拽过来。
“到是个好生养的货,屁股够大。”说着,还不忘在她屁股上狠捏了两把,青竹疼的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
咬紧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见这丫头被拧了一把还不做声,男人顿时起了怀心,一连又在青竹身上拧了几把才作罢,但其也因此,怀疑青竹是个哑巴。
见手下要掏钱,直接上前将银钱从独眼手中夺了回来,趾高气昂,“模样是不错,也是个好生养的,只是,这三十两,怕是有点儿多吧?”
今日拉出来的这十几个人中,青竹是特意被推出来充数的,也是老大亲自挑选出来,要高价售卖的。
不过才三十两,就被嫌弃,经由独眼倒手的女人不说上万,也有几千了,如青竹这般,虽只是丫头,却有小姐身段的,却是不常有的。
要不是老大担心要求那两个女的分开在不同城镇卖,他早就抬高价把这女人卖出去了,哪儿还轮得到她们这些人在这儿选。
当即有些不悦,“这可是顶好的货,大爷您看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花钱也得买个不错的呀,总不能掏钱买个哑巴回去吧?”
“大爷这是何意?”
“何意?”男人冷哼,“自然是你们自己的货有问题。”刚才他一连掐了几下,这娘们儿愣是连哭都没一声,不是哑巴是什么。
一句话,堵的独眼说不出话来,得,反正老大说了,这几件货不愁出,不买正好,他还乐的自在,将青竹带回去,让人又重新挑了个出去。
奈何重新挑出去的男人又不乐意,“你这还不如之前那个呢,虽说是个哑巴,但好歹模样过的去。”
独眼做倒卖生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这种难缠的买主,见其怎么都不满意,干脆,直接将青竹推了出去,“你就说多少吧?”
一时间,两方人吵来吵去,最后不得已以低两倍的价格成交,男人带着青竹离开,独眼则与剩下的人继续讨价还价。
被人以售卖货品的形式送上高台,这还是青竹这辈子第一次经历,跟随男人来到对面的茶楼时,整个人都还在怔愣中,瞧见呈禾就在正前方的位置上坐着,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丫头不过就被带走几日,原本圆润的小脸都瘦了一圈,一双眼睛红红的,长时间的惊吓加上在铁笼里吃不到什么东西,一张小嘴干的开裂。
呈禾只觉心口某个地方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搂着青竹的一双手都在颤抖。
“主子,青竹还小,在小姐身边伺候惯了,突然让她做这种事,怕是干不来。”原来,萧清河是打算让青竹以身为饵,到时候,引官差的人来,再一举拿下。
可看到青竹他实在不忍心,呈禾对青竹有意,萧清河又怎能不知,幽暗的丹凤眼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还是轻叹一声,“罢了。”
青竹是曲玲珑身边的人,原本,也没打算利用她做什么,至于那些贩夫走卒,“去当地的衙门击鼓鸣冤,就说有私相售卖良籍者。”
来这儿的前一天,他就派人打听过了,当地的父母官还算清明,那戏班子一行人抓了不少青年沿途售卖,有官府的人介入,也能给那些良籍一个交代。
呈禾领了命令离开后,青竹抽抽嗒嗒坐在凳子上,想到曲玲珑,询问萧清河她们家小姐在什么地方。
萧清河抬手指了指窗外,片刻后,曲玲珑在提着包裹推门从外面进来,包裹内没多少东西,奈何主仆二人之前买的糕点都放在里头,曲玲珑一路提着进来,额上竟有几分细密的汗珠。
“没事吧?”见青竹眉眼深处有些红,像是哭过了,曲玲珑眉心忍不住皱起来,下意识就看向萧清河,“有人欺负她了?”见曲玲珑盯着自己,萧清河连忙摆手撇开责任。
“没有,可能是被吓坏了。”听完萧清河的解释,曲玲珑才放下心来,青竹看她没事,也不哭了,“奴婢还以为小姐也被关起来了。”
想到铁笼里的憋闷,青竹心口忍不住泛起一阵委屈,那破地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还继续入京吗?”
这一路上,路没走几步,乱七八糟的事儿到是遇了一大堆,听闻那戏班子的一行人不仅拐卖少男少女,还拐骗良家妇女进烟花巷,当真为了银钱没下限,好在,她们几个都没什么事。
“对了,石磊呢?”想到石磊,青竹抬头看向曲玲珑,曲玲珑拍了拍她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她跟在萧清河后头出来时,石磊被老太叫走了,这个时间,估摸着跟青竹一样,被安排卖出去了。”
此地官员虽是清官,但俗话说得好,抓贼要抓脏,若是那群人还不承认犯下的行径,就算官府介入,也只能抓进去拘几日,不日便会放出来。
有石磊在,里应外合,到时才能坐稳老太等人的罪行,想了想,曲玲珑转回头交代萧清河,“一会儿我返回去,你带官府的人来,最好动静大些。”
到时闹起来,本地孩童被拐一事也能一并联系起来。
“好”,安顿好一切事宜,曲玲珑返身回到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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