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钱氏”,账房眸底满是炫耀之意,她们家夫人,可是当下朝廷新贵钱左府的妹妹,嫡女出身,身份自不必说,若不是当年下嫁,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无人知的地步。
“首富?”县太爷眼睛一眯,直指账房炫耀的嘴脸,“你说的,可是钱夫人?”
账房点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正是。”账房得意于自家夫人的身份,却没看到,县太爷在听到他点头认下的一刹那时,嘴角也跟着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大胆!”下一秒,惊堂木直接拍在桌上,其指尖隔空直指账房面门,“钱夫人乃曲大人之妻,受人尊敬敬仰,岂是你这等腌臜之人能污蔑的。”
说罢,转过头来,示意官差,“来啊!将犯人所偷之物拿上来。”大大小小的丝绸箱子,竟摞满了整间大堂,“你说这东西是你家夫人的,来取,也是影了你家夫人之意。”
“可本官怎么记得,这铺子是曲小姐前不久,才从王大人手中接管来的,你如此红口白牙污蔑夫人,还说不是偷窃,难不成,是钱夫人让你来窃得不成?”
这顶帽子扣下来,账房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县太爷将曲小姐提供的房铺地契等实证全都甩在账房面前。
在看到房契上分明写着“曲玲珑”三个大字时,账房整张脸都惊白了,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种问题。
见其不出声,县太爷心底已经有了思量,哼!钱左府算什么,曲玲珑背后的,可是二皇子。
账房提供不出能证明自己未行偷窃之罪的证据,下场自然只有一个,吃牢饭。消息传到曲府时,钱氏正在用膳,听到账房下了狱,手一抖,碗差点儿落在地上。
“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衙门?”李婆子不敢刺激钱氏只能委婉表达,账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曲小姐未开张铺子内的丝绸都拉了去,“是而,二小姐才报了官。”
一听是曲玲珑报的官,钱氏当即不淡定了,一手拍在桌面上,“好一个贱人!”她就说,那日在提到庄子旗下的铺子时,那贱人怎么会那么痛快就答应,原来是在这儿等她。
账房跟了她不少年,还是自己乳母的儿子,提起来,关系可谓不一般,如今被下了狱,一时间,钱氏饭都顾不上吃,便冲冲便往外冲。
一路上,钱氏都在担虑账房会在狱中吃苦,李婆子守在旁边,时不时地上茶点,安抚钱氏不要太急。
“那县太爷就算听从二小姐的意思,也该瞧着您的面子,况且,眼下二爷刚晋升新贵,那些个官员都是下瞧上的货色,知道被下狱的是您的人,不会太苛刻的。”
钱氏到也这么想,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牢狱,就怕有什么人使点儿银子,上些有的没的酷刑,到时,她怎么跟乳母交代,怕是这张脸,都在钱家抬不起来。
“唉,罢了。”已经许久没怎么疼痛的头又疼的起来。钱氏揉着鼓起来的太阳穴,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
李婆子看在眼里,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了嘴,一路上,车夫都在急着赶车,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待到赶到府衙门口时,日头已落了山。
钱氏扶着头从车上下来,望着紧闭的府衙大门,后牙槽都差点儿咬碎,“这个点儿,怕是里面的人都回去了,实在不行,咱们明日再来?”
虽说焦急,但府衙紧闭,钱氏也无可奈何,只得递了拜贴,随即转身离开。
得知钱氏去了衙门,曲玲珑端在手上的茶水不觉顿了下来,一个账房,能让钱氏如此上心,她到真没想到。
曲玲珑不知道的是,账房不是旁人,正是钱氏乳母的独生儿子,对其有不一样的感情,账房出事,她自然焦急。
“只是,夫人来,必然会找小姐麻烦。”青竹顿下替曲玲珑捏肩的动作,面上的担忧一扫而过,“到时,若夫人咬紧了是您陷害账房,怕是…”
“怕是什么?”曲玲珑冷哼,她知道青竹担心什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用担心,“钱氏抢的是她未归于嫁妆之内的东西,就算到时被问起来,也只有吃亏的份儿。
“别说那丝绸铺,本就不是嫁妆,就算是嫁妆,她也带不走。”
本朝建立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陪嫁出去的彩礼要收回去的,钱氏不傻,她一介主母,若是因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才让人笑掉大牙。
至于账房,此次,算是给他个警醒,若是再有下次,就不只下狱那么简单了。
站起身来,曲玲珑嘱咐陈管事将送回去的丝绸重新装起来,经此一折腾,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她的铺子要开张了,也算免费做了一波推广。
夜里,处理完衙门的事后,王大人从府衙出来便匆匆朝客栈走去,房间内,楚天誉背手站在窗边,王大人从外面进来,就见其在窗户旁站着,心口一哆嗦,连忙俯下身来。
“下官,见过二皇子。”听到动静,楚天誉回过头来,眸光扫在匍匐在地上的王大人,示意冰苛将人扶起来。
“衙门的事,都处理好了?”王大人点头哈腰,“都处理好了。”二皇子交代的事,他自然要处理好才行。
眼下便是年关,明年能不能晋升,还要仰仗这位尊神呢,果然,王大人刚说完,楚天誉便来了句,“本王若没记错,大人在此地上任,也有六七年头了,算算日子,也该晋升了,就是不知,凉州这个地方,王大人可有想法。”
凉州,傍山而立,左有水域,右矗官道,车马行进便捷不说,当地的气候还是顶好的,气温常年湿润多雨,使得当地的节令水果也多都盘大饱满汁水良多。
谁见了不说一句富庶之地,更别提,其地理位置就在京都脚下,便是入京,也极方便,这等美差,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王大人心下一喜,下一秒,便径直跪倒在了地上,“下官叩谢二皇子,日后,唯二皇子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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