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荀敢如此做也并非无的放矢,先前没有找到的那家打铁铺子,现在终于查到了地方,原来地方并非他们所猜测的事一家打铁家,而是一家城里有名的做首饰的店铺,而这件店铺和别的铺子也不一样,他家负责的事设计各类兵器的图纸,以及做几件样板给散落在各处的打铁铺子看,以免不同的店做出来的兵器差异过大,而傅荀把那家铺子查封以后从里面搜出不少底图以及样品兵器以及几封和矿场往来的书信,这下子不说别的,至少一个私采铁矿,私铸兵器的罪名是逃不了了,而若是这背后的人是大皇子呢?一个受宠的皇子私铸兵器除了谋反几乎难以让人想到第二个理由。
傅荀回府将阿宁安置好后,又派人将县衙整个监管住,便自己快马加鞭的去找廖老将军了。
说起来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去拜访廖将军,但其实他军营驻扎的地方离他们是极近的,若是骑上一批快马,马不停蹄的赶上两个时辰的路便也到了。
阿宁现在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傅荀虽然不放心,但也知道这种事只有他亲自出马才有用,因此一路上他手中的鞭子也没听过。
幸运的是傅荀到军营的时候廖将军恰好也在,他听过傅荀的来意后便立即点了五十亲兵要随着傅荀去梁州府。
不说廖将军镇守此地多年对朝廷有多忠心耿耿,就说有人居然敢在他眼下私铸兵器这种事也不能不管,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可能涉及皇子谋反这种密辛,他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理了。
廖将军很快就将手中的事情安排下去,而后携着五十亲兵随着傅荀离开了。
来时是傅荀一人一马,回时却带了不少人马,这样一来速度自然是慢下来了,不过就几个时辰的功夫,大家也都没有特别在意,但谁知就在回程的半路上就有人骑着快马带起一路风尘的冲了过来。
来人一见到傅荀便几乎是像滚得一样从马上翻了下来,单膝跪在傅荀面前道,“大人,夫人,夫人快生了!”
他们都是见识过大人有多宠夫人的,因此一得知夫人因为受惊而导致早产的消息后便半点不敢耽误的来寻傅荀了,一个个心里都生怕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恐怕也逃不了重责。
“什么?”傅荀想起曾经听过的那些生产的凶险之处便觉得一阵心慌,也顾不得向来人询问详细,便对廖将军说了句“抱歉”后,翻身上马,赶着往城里去了。
阿宁今天原本也是听傅荀的话乖乖在房间里待着,不过她每日也要在院子里走一会儿,一来透透气,二来就是为了以后好生产了,这也是傅荀离开前特意嘱咐的,就怕阿宁因为偷懒而忘了这件事。
今日也是和往常一样用过午饭后,阿宁便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披着厚厚的斗篷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可谁知他们刚在廊下转过一个弯便有一把剑迎面刺了过来,幸好当时扶着阿宁的如风推了阿宁一下,那把对着阿宁胸口而来的剑才擦着如风的一条手臂穿了过去,不过阿宁虽然没有被伤到却也摔到了地上,几乎是立刻阿宁底下便氤氲开了一层水迹。
府里傅荀是留了人保护的,虽然不知为何让人混了进来,但几乎是听见这边动静的同时便有不少人赶了过来,刺客很快被制服带走,但阿宁这边却是早产了。
阿宁没有经验,只苍白着小脸,小心的抱着肚子喊着疼,甚至对着自己湿掉的底裤,还以为是自己尿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掩盖着身下的痕迹。
这时府里因为过年回家的下人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因此有经验的婆子眼尖的看见了阿宁身下的痕迹便立时放声大喊了起来,“夫人这是要生了呀,赶紧去请稳婆。”
一听说是要生了,一堆围着的人立刻被吓了一跳,也不管那婆子说的是真是假,便有两个丫鬟几乎是半抬着阿宁进了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众人这下也终于都看见了被阿宁掩藏下来的那片湿痕,这下子不管是担心阿宁的,还是担心被傅荀责罚的纷纷都白了脸色,一个个的腿都软了三分,最终还是伤了一条胳膊的如风到底还保持着三分清醒,一边吩咐着厨房去烧热水,一边又吩咐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稳婆和大夫都找来,还派了会骑马的人去城外寻傅荀回来。
等傅荀赶回来的时候产房里阿宁已经开始生产了,他也不管见到他回来跪了一院子的下人,直接就要往产房里走去。
只是他还没进产房就被拦了下来,“妇人生产的地方不是爷们该进的,还请老爷在外面等一会儿。”
拦着他的人不顾傅荀一身戾气,低着头按规矩说道。
这人是梁州城里有名的产婆,也幸亏是傅荀早早便把人定了下来,才能在如此危急的时候也能把人找来。她给人接产二十多年,其中也不乏达官贵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因此对于傅荀此刻的样子既不意外也不害怕,只是见他没有退下去的样子,便继续补充道,“老爷如今这样为难我们,耽误的是屋里夫人的生产,还请老爷多体谅几分。”
这体谅既是说的体谅她们也是说的体谅阿宁。
于是傅荀只能掩了心中的着急,往后退了几步,但仍是一眼不错的盯着产房的动静。
稳婆见傅荀已经冷静下来早就又重新回了房间关上了门,因此傅荀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产房中不时传出的阿宁的呼痛声,已经稳婆一会儿喊着“夫人,憋气。”一会儿又喊着“夫人,用力。”的声音。
他在门外踱来踱去,每每听见阿宁的呼痛声都觉得心头一跳,几乎忍不住要往前几步冲进产房,但想到稳婆刚才说的话又怕自己这样随意冲进去真的会耽误了阿宁生产,因此也只能捏着拳头忍了下来。
外面的下人一直跪着,腿几乎都没有了直觉,而如风的胳膊还一直滴着血,但这些都没人管,大家无论出于什么心思,此时都纷纷祈祷着夫人一定要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后,伴随着产房里的人高声喊着的“生了,生了。”的声音,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软下身子来,抬起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心中也在感叹好歹没造成大错。
而傅荀不等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给他看,几乎是立刻就冲进了产房里。
产房里还没清理,里面还弥漫着一股重重的血腥气,阿宁躺在床上,虽然整个额头都被汗湿了,但人还是清醒的,她一看见傅荀,眨了两下眼睛,立时就瘪了嘴,流出泪来,委屈道,“疼。”
傅荀立刻就冲上去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吻着她的额头道,“没事了,没事了,阿宁真厉害,这么快就把宝宝生下来了。”
阿宁不到三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了下来,这对生第一胎的人来说确实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傅荀并不知道这些,他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慰阿宁罢了,在他眼里阿宁这孩子生了不知有多久,久的他几乎就克制不住要冲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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