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也得出高晁对韩御泽有着多么重要意义,徐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韩御泽口中的女朋友,恐怕就是病床上的青年了。
他回到家,跟媳妇儿说,如果有一天我受伤了躺在监护室,浑身都是金属线和输液管,你会不会很伤心。媳妇儿用一种智障的眼神他,并给他一顿胖揍。
徐队虽然担心韩御泽,但警队有太多事要处理,根本忙不过来。他疯了一样追查逃走的凶手,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焦灼着。
韩御泽在医院守了五天五夜,除了上厕所哪也不去,想要把自己耗死一样不吃不喝。
董思瑶收到消息赶来,在监控室外到里面的情形,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但她顾不上哭,狠狠把眼泪抹掉,进去把韩御泽要的东西交给他。
韩御泽接过来,还是很有涵养地说谢谢,语气像个机器人。
董思瑶在高晁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他起来那么脆弱,好像随时会离开。她着韩御泽的样子,明白了什么,心里充满了震撼,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劝教授。
语言太苍白了,如果换做她自己遇到这种事,大概也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韩御泽把高晁蜷起的手指摊开,用半湿的毛巾擦干净,拿起董思瑶从小狗窝找来的指甲油,细心地给他涂上。
迄今为止,高晁还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暴露的。一想起他鬼鬼祟祟地跟在人身后,手指甲却亮晶晶仿佛标签一样彰显自己的存在,韩御泽就觉得很好笑。
十个手指的指甲都涂好后,韩御泽了董思瑶拿来的口红,翻找了一遍,却没找到当初他让高晁拿走的那支,不免有些失望。
最后他拿起一支用得最短的给人涂在嘴唇上,高晁苍白的嘴唇染上鲜艳的颜色,整个人好像又生气勃勃,随时可能会跳起来,晃着满脑袋的羊毛卷,对他说“我跟踪你是因为迷恋你啊”。
韩御泽轻轻戳了戳高晁脸颊上酒窝的位置,俯身在他唇上印下温柔的吻。
到这一幕,董思瑶忍了许久的眼泪再度喷涌而出,再也无法留在这里,转身跑了出去。
夜里,医院的灯光暗了下去,韩御泽独自坐在监护室里,盯着高晁的手指出神。
仿佛被他的眼神刺痛一样,萤火虫微微一颤,轻轻在床单上勾出一道痕迹。
韩御泽太久没有睡觉,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前探了探身,目不转睛地着高晁的手指,生怕错过任何微小的动作。
“你该刮胡子了。”
在他不错神地着高晁的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了几天来都堵住的耳朵,冲破他凝滞的脑浆,挑动他麻木垂死的神经。
韩御泽难以置信地转头,到高晁正在他。他张了张嘴,声音粗粝得好像吞了一把砂石“我在等你醒过来帮我刮。”
高晁笑了笑“教授你变懒了啊,是不是被我传染的你就不能跟我学点好的吗。”仔细一想,貌似压根没什么好的可学呢。
韩御泽抬头了天花板,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到渗出血痕,视线才又落回高晁脸上。随后想起什么,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医生护士赶了过来对高晁进行检查,脸上都是错愕的神情。以他在手术后的情况来,即便是昏迷状态度过六天也已经是奇迹了,现在竟然还能醒过来,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称呼这种情形。
守在监护室外面的警察通知徐队,他火速赶了过来。可医生说高晁实在是太虚弱了,不许他做笔录。
徐队探头往里了一眼,见高晁一脸笑容地帮韩御泽刮胡子,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虚弱得做不了笔录。而他的老朋友也跟着活了过来,这一次,韩御泽的笑意终于从嘴角蔓延至眼底。
高晁的手一直在抖,不小心在韩御泽脸上刮了个小口子。他赶紧放下剃须刀说“完了,我一定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疼吗”
韩御泽完全没感觉似的摇摇头,拉着他拿着剃须刀的手到面前“一点都不疼,继续吧。”
高晁坚持把韩御泽的胡子挂干净,并成功给教授“毁容”,着那五六个伤口,他陷入了自责之中,那么英俊的教授破相了,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这时徐队进来了,他还是简单地问了高晁两句,比如凶手的外貌特征,都说了什么。其余的他没敢问,因为韩御泽一直盯着他,眼神如刀,割得他脸疼。他只好让高晁好好休养,等过两天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等徐队走后,高晁冲韩御泽勾勾手指,韩御泽把椅子拉近,趴在他旁边。倦意忽然涌了上来,将他的神经拉扯得七零八碎。
高晁摸了摸韩御泽的头发,嫌弃地说“啧,都出油了,你注意一下形象不行吗”
韩御泽只是笑,眼睛弯弯的。
眼着韩御泽要睡着,高晁推醒他说“我想回牧场。”
大部分受害者在短时间内都不愿也不敢回到事发现场。韩御泽握住高晁的手说“那里会让你不舒服的。”
高晁摇摇头“我这人脑子不好使,不高兴的事记不住。我记得的,都是跟你一起烤羊肉串,一起骑马,一起滚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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