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章瞪了项小满许久,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不甘心的替李元义证言道:“此事确与李兄无关!”
“你看。”李元义淡淡一笑,笑容里隐藏着稳操胜券的得意,“我说的没……”
“看啥看?”项小满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件事跟李元义毫不相干,他回呛了一句打断了对方的话,又问林彦章,“姓林的,把你偷袭我的整个过程说说吧。”
“有何可说的!”林彦章忍痛站了起来,手扶着桥栏,咬着牙说道,“适才我们游园,看见有陌生人来到东苑,认出了你,便想着出了昨日受辱的恶气,石头是我扔的,棍子是陆兄丢的……”
“陆兄?”项小满有些意外。
“就是他。”林彦章指了指那个还在昏迷的“出头鸟”,说道,“他叫陆典,司功参军的公子。”
项小满微微皱眉,心说我还以为那棍子是李元义扔的呢……要说他们扔石头是为了出气,可我落水后又来补刀……不对,应该是补棍子,那摆明了就是想害我的性命……
“我又不认识他。”项小满道,“出手就想杀我,难道他这么讲义气,我可不信。”
李元义心头一颤顿觉不妙,林彦章已经开口说道:“陆兄与李兄是姑表兄弟。”
“呵呵……”项小满哑然失笑,瞬间便已猜出了事情始末,他看着李元义,却是在问林彦章,“你们游园的时候,最先认出我的是他吧。”
“不错!”林彦章一脸不屑的说道,“李兄心细,我们可不会去关注那些什么阿猫阿狗!”
“嗯嗯。”项小满点了点头,没有在意林彦章的讥讽,轻轻挥动着长棍,随口说道,“那我猜当时应该是他先认出了我,然后提醒了你,你怒气上涌就要来找我报仇,他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极力劝告,那个什么陆典就向你打听我们之间的恩怨,听你说完也想着替他表弟出气,李元义便又接着劝,劝的理由应该就是什么别给你们老子惹祸,我会武艺,你们可能不是对手之类的,我说的对吧?”
林彦章再一次呆住了,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头的毛头小子,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凭三言两语便把他们动手前的经过完完全全猜了出来。
“这就听傻了?”项小满瞥了眼他那副呆愣的表情,嗤笑一声,目光仍旧粘在李元义身上,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们是咋想的呢,你们当时应该只是想出口气,可是听到他的劝告,不仅没有消气,反而越来越愤怒,对吧!”
林彦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此时已经不是震惊那么简单了,而是真的对项小满产生了恐惧。
项小满舞了个棍花,将长棍扛在肩上,凝视着李元义,淡淡的问道:“你想杀我?”
李元义手中一滞,扇子贴在胸前,挡住了起伏的胸口,他回应着项小满的目光,沉声说道:“你的确很聪明,但你无须激我,整个过程你都已经猜了出来,就算告到县令大人那,也找不出我一丝过错!”
“你说的对,咱俩去见官,九成九的人都会选择相信你。”项小满点了点头,笑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啥要杀我,就因为昨天那点小矛盾吗?不至于吧,没关系,实话实说,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至于……”
说着话,又冲林彦章抬了抬下巴:“至于他,你更不用担心,被你利用一次还不够,这次险些成了杀人凶手,还蠢不自知呢。”
“你……”林彦章红着脸,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我没有想要杀你。”李元义冷笑一声,手里的折扇重新摇晃起来,“我一直在劝止,你知道的。”
“不是劝止……”项小满摇头道,“是劝诱。”
“随你怎么说。”李元义一合折扇,嘲弄道,“在下要回去温习功课了,恕不奉陪!”
“你走不了!”项小满冷喝一声,拉下长棍抵在他胸口之上,挑眉道,“干完坏事就想走?”
“你待如何?”李元义眉头一皱,“难不成你还敢杀我?”
“你少胡说八道!”项小满眼皮不由抽动了两下,心说这话要是让师父听见,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他看着李元义,冷笑一声道,“哼哼,你应该庆幸,要不是有人不允许我手上沾血,而我又很听他的话,你早就被小爷一棍子敲死了。”
听他这么说,李元义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气,目光瞄了一眼他的身后,突然玩味一笑,语气放松下来:“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等不及了吗?”项小满道,“我也觉得我废话有点多,可是没办法呀,我年纪还小,太过杀伐果断的话,观众们可就……”
他话不说完,突然身子一晃闪到了一边,与此同时,身后出现一个人影。
手拿匕首的陆典一刀扎空,身体前冲的惯性令他无法停下,再加上一脚踏在项小满原先站着的位置,那里积了一大滩水,踩上去的瞬间立时滑了一跤,两只脚不受控制倒腾了两下,那匕首竟是直接向着斜侧方的林彦章扎了过去。
林彦章大惊失色,本能的抬手护住面部,也就在他挥臂的瞬间,匕首改变了方向,刀刃朝上划过他的小臂,随着陆典的趴倒坠在地上,穿透了他的脖子。
这陆典只是挣扎着晃动了几下四肢,便逐渐安静了下来。
“没法看戏……了。”项小满说出了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折“好戏”。
这一切来的太快,又太巧,让几人无暇反应,直到那殷红的血汇成了一条小蛇,蜿蜒的爬行了两尺来远,李元义才一脸惊骇的扑上前去。
“表兄!”他声泪俱下,哭天嚎地。
“我,我杀人了?”林彦章看了眼手臂上的刀伤,又抹了把脸上的血,那血是陆典的,他拉着李元义的胳膊,一脸惊恐的问道,“李兄,我杀人了?不不不,这不能怨我,是他自己不小心……”
李元义一把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又瞪着项小满,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两个杀人凶手!”
项小满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一幕,此时才意识到,情况也许变得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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