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随他去吧,老喽。你们不也是一样过来的。”
木有成转身离开,背影苍苍。一头银发如雪,随风飘扬。
二人站得笔直,目送先生身影消失于眼中。水苍月悠悠开口“长空,咱俩也有好几百年交情了吧?”
“嗯,好几百年了。”
“如果我哪天死了,把我埋在屋里那棵我亲手种下的水仙树下,我想陪着她。”
水苍月声音沧桑,尽显苦涩。从怀里摸出条已泛旧的七寸白蓝两色长布,轻轻放在鼻间。
哪怕已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并未从中走出,哪怕有日他身死兵解,也只想葬在她旁。不忍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陪着她。
林长空颤声道“好。”
水苍月收起遗物,开口道“打一架吧!笨小子。”
林长空摇头拒绝“不打,打不过你。”
“行吧,你可要记得,别忘了。时不时的出手,我也受了些小伤。我一人苟活,留她一人长眠,担心她太过孤寂。”水苍月嘴角上扬,落下一行清水。
林长空淡回答“一定。”
“回家喂牛喽……唉,苏辰这小鼻涕虫,将来他回来了,把那三头牛全给他喂喽!不对,这臭小子牵一头走,只剩两头了。”
水苍月背手,碎碎念念离去。
林长空用大手抚蹭写着清源村那块石头,低语“凤仙姐,长空迷茫了。真正的道是何物?终是有情还是无情。道的终点又是什么,是如一,还是化凡,尘归尘土归土?是人世之巅还是不遗余憾缺?呵呵,可人的一生怎么会没有遗憾缺失呢。自你走后,旁人个个总说我心性坚毅,可我只记得是你叫我要好好守护世间生灵,保护好北域。可长空除此已寻不见其它道了。”
耳朵边似乎又响起那柔声细语。
“小长空,出门记得要带上兵刃,荒原中那吃人恶兽多得很,出入荒原万万小心,切莫要让那恶兽伤到自己。”
才十岁的林长空,一脸桀骜不驯,不屑道“我才不怕咧,我有阿爷给我的长刀!”
“什么阿爷,要叫先生,木老先生乃是教你们识学、修炼……为师长,要尊称为先生,不可坏了规矩。”秦凤仙佯装生气,脸色一板道。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他就是我阿爷,我就喜欢叫阿爷,阿爷阿爷……”林长空歪脸,抱着黑色长刀连连拒绝。
“有成,这孩子倒是可爱。性格相似于你,倔的很哦。莫不是你背着我,偷偷去外面找女人生的吧。”卜岚打趣道。
“咳咳……我哪敢!”木有成坐在大树下正准确咽下口中茶,突然被呛到,杯中茶水洒落一地,神色慌乱。
“这么紧张干嘛,一大把年纪了……”卜岚纤细手掌搭在木有成肩上。
她已上近百,望去四十岁左右,岁月未曾在她那秀丽脸颊上遗留痕迹,倒是显得年轻。
“哎呦……老婆子,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我还没问呢。哼!今晚自己去小屋睡!”卜岚睁着杏眼瞪着木有成。
“啊?又要睡灶房,唉。”
哪里来的小屋,分明只有灶房。
林长空捂着嘴偷笑,木有成一拍林长空头“笑什么笑,你也来跟我一起睡!”
“啊?卜奶奶我不要,阿爷脚好臭!不要不要……”林长空连忙跑去依附在卜岚怀中。
顿时,众人欢声笑语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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