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男子中有人道:“拥叛国罪臣者,不配入住诗书茶楼。”
说完这话,便将一根笔丢在了地上,正好扔在了那两位女举人的脚下,那两位女举人看上去便是不同性格,一名有些怯懦,躲在另一名后头,手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袖子。
另一个便有些锋芒外露,昂首挺胸,长相中有几分英气,见笔在自己脚下沾了灰,于是瞪向扔笔的人,道:“我与你应当没有过节吧?”
“谁说没有?你方才在文墨轩里大谈叛国罪臣姜青诉的治世之道,得罪的可不是我,而是天下文人,是朝中群臣,是整个大昭国!”另一名男子如是说。
那女子弯腰将笔捡起来,看着已经摔裂的笔,轻蔑地笑了笑:“别的文人用笔写字,你却用笔掷人,简直有愧文举人之称。”
那男子脸色一僵,道:“分明是你有错在先,反而倒打一耙。”
“我有错?我在文墨轩里说的每一句话,现在依旧敢说,当着百姓的面敢说,哪怕是将来当着圣上的面,我依旧敢说!”那名女子几步上前,抓着自己的同伴,没有半分惧怕:“诗书茶楼是否为姜青诉所盖?是否供天下文人,不分男女,皆可入楼论道?你若真憎恶她,应当是你搬出去,而非住着她用俸禄盖出的茶楼,鸡立鹤群,私自赶走文举人!”
“你!”那男子一时无话,女子也没停下来的打算,便说:“你是举人,我也是举人,你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又是男儿身,欺负我们女子柔弱,有本事咱们比文采,别倚靠人多势众。”
此话一出,坐在二楼上的姜青诉拍了拍手鼓掌:“说得好。”
她先出声,楼下几人便抬头朝上看过来,那女子对上了姜青诉的双眼,还有些害羞,她刚才不过是急了,又气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实则人群中无人为她发声,便是默认了那男子的说法。
世人不论男女,皆瞧不起女子为官,即便是当初姜青诉短短几年便当上了大昭的丞相,为大昭献出多般治世良策,私底下,依旧被人讽刺讥笑。
四名男子口舌之争上比不了一位姑娘,只能挥了袖子转身离开,而方才气势逼人的女子,除了得到姜青诉的赏识之外,还叫人群外坐在轿子里的一名男子停下轿子,掀开窗帘看了好一会儿,等热闹散了,那男子才落下窗帘,让人抬轿离开。
女子拉着自己的伙伴一同入了诗书茶楼,姜青诉见人群都散了,这才收回视线对着单邪笑:“你觉得她说得如何?”
“气焰过盛,咄咄逼人,在你所述的皇家与朝廷中,恐难久活。”单邪说完,姜青诉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以前也是如此?”单邪问。
姜青诉下巴磕在手心里,抿嘴微笑:“我当官那会儿,比她嚣张多了,我当大理寺卿时,京都没有我不敢抓的人,朝廷命官见我都得绕道走,简直是个活阎王。”
“如此嚣张?”单邪觉得有趣,眉眼柔和地看向她。
姜青诉点头:“那当然,不过后来赵尹恐怕察觉我权力过大,便明升暗贬,让我做了个全文职的丞相,整日除了上朝表奏,便没什么用了。”
提到赵尹,单邪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姜青诉贴着脸的手转了方向遮住了自己的嘴,盖在单邪手面上的手指轻轻勾着他的尾指,稍微用力,视线对上,她眉眼弯弯:“单大人最好了,什么都依我。”
单邪微微一愣,轻声说道:“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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