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长达四年的时光之中,最为欣喜若狂之人当属盛家的大娘子王若弗了!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她不仅成功地将心头之恨——林噙霜送出了家门,而且自家女儿的婚事也算尘埃落定。
遥想当年,自华兰首次议亲遭遇波折之后,王若弗便对盛竑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且错综复杂的情感。往昔岁月里,她始终对林噙霜心怀不满与厌恶之情,认定其抢夺走了本应归属于她这位当家主母的诸多权益。然而,自从盛竑妄图凭借着华兰的婚姻作为攀附权贵、晋升官职的垫脚石之时起,她对于林噙霜的怨恨竟莫名地消减了几分,转而对盛竑这位一家之主心生疑窦。
历经悠悠数载光阴,她全心全意地与盛竑共同经营生活,未曾料到他竟然宠妾灭妻,给予林噙霜无尽的荣耀与风光。追根溯源,林噙霜之所以能够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归根结底皆是拜盛竑所赐,正是由于他的纵容与娇惯,才使得林噙霜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不过,这也多亏了沈璃在一旁的暗中提醒。
于是,她悄悄的找人给盛竑在每日喝的茶水里下了点令人不举的药,反正她已经三个孩子了,卫恕意也有两个孩子了,而且看卫恕意的心思把林噙霜送走后,也实在不愿意再搭理盛竑,所以这药她是下的心安理得。而外边的普通太夫查起来也只会觉得盛竑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连盛竑自己也这么认为,故而他这几年少进后院,反在朝政之事上勤勉不少。王若弗和卫恕意乐的自由自在的带娃,时不时的带着刚会说话的长青去庄子上巡视几天,比以往的日子轻松了不知道多少。
而自从沈璃一梦给了王若弗警醒后,她就一直把沈璃当做和“上边”联系的工具人,沈璃自己说出来的话也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故而每次沈璃说点什么有用的信息,王若弗都恨不能拿笔记录下来。
所以,到了华兰的亲事上,王若弗自然更要听听“上边”的意见。
沈璃一直对华兰跟顾廷煜的事情表示反对,可奈何当事人两情相悦。尤其又有一起上课的情意,华兰和顾廷煜越发的看对眼起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沈璃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来自顾家兄弟精心准备的笔墨纸砚各一套。这些物品无一不是用上等材料制成,工艺精湛,令人赞叹不已。起初,沈璃心中充满疑惑,实在想不通顾家兄弟为何会如此突兀地赠予她们姐妹这般贵重之物。
然而,当她偶然间听到小桃与底下人的闲聊后,一切谜团便迎刃而解。原来,竟是华兰的文房四宝在某个放学之日遭遇了一场意外。当时,华兰带着丫鬟前往湖边观赏鱼儿嬉戏,岂料不慎将整只书箱掉入湖中,就此沉没无踪。知晓这一缘由后,沈璃不禁哑然失笑,暗自思忖道:“这不正是那话本子里常有的情节吗?为了送给心仪之人一件礼物,索性连其家人也一并送上。”
没过多久,大娘子悄然前来,旁敲侧击地询问“上边”是否对这件事有所看法。沈璃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方面,她着实不忍心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另一方面,她又忧心忡忡,唯恐华兰嫁入顾家后,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们吞噬得渣都不剩。思来想去,她灵机一动,决定假扮成“老神仙”托梦的模样。只见她神色凝重地对着满脸期盼的大娘子说道:“那家的公子确实出类拔萃,品行端正。只不过,他家的那些亲戚却是相当难缠,颇为棘手啊!”
王若弗听完赶紧去找了华兰,谁知道华兰反倒一脸坦然的拉着她一块去了盛老太太处,一进门,华兰就直接给两位长辈跪下了。房妈妈接到盛老太太的示意赶紧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祖母,母亲,孙女确实对顾家大公子生出了些许情意,但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一切行为循规蹈矩,绝无半点僭越。”华兰先声明了她跟顾廷煜的关系,重重的给上座的两人磕了一个头。
“哎呦,哎呦,什么话还值得把头磕成这样,赶紧起来吧。”王若弗从座上赶紧的站起来走到华兰身边想把她拉起来。
华兰淡淡的摇了摇头,看着上边皱着眉头的盛老太太。王若弗也突然缓过神来,赶紧朝后看了一眼,看见自己的婆母正拧着眉盯着自己,讪讪的笑了笑,退后了两步。
“你的事,你母亲早前跟我说过。之前那忠勤伯爵府是个虎狼窝,听闻他们家如今的二大娘子天天跟婆婆打擂台,好不热闹,还好你当时没嫁过去。”盛老太太语气里多了一丝庆幸,随后又担忧道:“但也因为这事,你无故被耽误了这几年,好歹有个心仪的人,论理祖母就是豁出脸去也得把这婚事促成,可……”
华兰知道盛老太太在担心什么,又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感激她对自己的上心,接着言辞恳切的说道:“祖母,孙女知道您在担心什么。那顾家虽说是侯府,但前些年也可以说是风雨飘摇,多亏了那小秦氏大娘子一手操持,才让没让大厦忽倾,可后来传闻顾老侯爷始乱终弃,用了手段让小秦氏大娘子自请下堂,这虽然咱们外人看来顾侯爷是忘恩负义,可实际上是小秦氏为幼子谋夺爵位,对长子下毒,被发现才被休弃的,为了幼子的名声,只好对外说是自请下堂。”
“啊!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你个死丫头,怎么早前不说?”王若弗吃惊的看着华兰。
“母亲,这些事,也是顾大公子信中与我说的他家的秘辛,自然不好到处去说。”
“华儿说的对,只是他家因为一个爵位就如此遭乱,你若嫁过去,那些亲戚们,能轻易的放过你?咱们家毕竟出身比不得侯府。”盛老太太看见华兰如此模样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心意,而且那顾家大公子能连如此秘辛告诉华儿,可见其上心。
“祖母,既然他对我上心,我也愿意为他拼一次。我可是勇毅侯独女教导长大的,岂能连几个亲戚都治不了。”华兰说的一脸无谓,仿佛视死如归的模样。
“唉,”盛老太太见已经扭转不了华兰的心意,深深的叹了口气,“既如此,我少时有一好走,姓孔的,在宫里也是教导过小主子规矩的,我便写信请她来,华兰也好好学学大户人家的玩意,叫上你那几个姊妹一起都学学,长长本事。”
“母亲,母亲说的可是宫里的孔嬷嬷?”王若弗一脸惊喜的开口。
盛老太太点点头。
“哎呀,我的天爷啊,那真是贵人啊,华儿快谢谢你祖母。”
华兰依着王若弗的话道谢。
过了几个月,孔嬷嬷来到盛家,盛家姐妹四个,除了要上孔学究的课,还要听孔嬷嬷的教导。其他姊妹几个都学的有滋有味,甚至孔嬷嬷教习那些阴私手段时,也是听的津津有味。而沈璃就比较惨了,她主张有什么事直接拳头说话就好,何必这么麻烦?而且这一天连吸纳吐息的时间都缩短了。可无奈,盛老太太说了,孔嬷嬷即将回乡,无非也就学一年半载的,沈璃也只好听从了。
顾廷煜那头接到华兰传来的消息,知道盛家算是已经不反对他们的亲事了,当天就催着顾侯爷去提亲,还是顾侯爷思虑周全,说是等他中了榜再去提亲才不算委屈了人家姑娘。
其实顾侯爷本也不赞同这门婚事,毕竟盛竑的官太小,他还怀疑过,莫不是盛竑特地派了闺女勾引他儿子借此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可顾廷煜偏偏是个死心眼,非盛华兰不娶,顾侯爷秉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态度,反正自己儿子的身体已经大好,如今还能读书科考,实在已经是恩赐了,也就允了顾廷煜的请求,打算等他考完就去盛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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