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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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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江扶衡是不打算进明月楼，但是从早上起来时蠢蠢欲动的心就按奈不住，若是为了稳妥自然不能打草惊蛇，但若是为了有趣，自然进去瞧一瞧才算得上有趣。

几番挣扎下，还是偷偷跑出宫去，在明月楼封楼前熟练地从后院翻进去了，明月楼在这种大宴前都会封楼，而后不再接待普通的客人，只有手持请帖者才能入楼。

瓷月进房间时看见江扶衡时都忍不住惊呼一声，“我的小姑奶奶，你现在过来做什么，要是被现了，计划可都要泡汤了。”

江扶衡无赖地说，“可我想进来亲眼看着嘛，楼里的姑娘那么多，不会被现的，就像我们之前那样，拿个面纱遮住就是。”

瓷月认命地给这位小祖宗去拿衣裳和面纱，只是叮嘱了一句，“今夜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来了，你也小心些。”

江扶衡嘟囔道：“他的面子也真是大。”

“哪里是吴统领的面子大，是未来的驸马爷面子大。”瓷月笑道。

说罢递来一件轻薄烟罗衣裙和半面缠金牡丹，“等人都来了，再出去玩罢，我今晚还得压轴献舞，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江扶衡乖巧地答应了，端坐在铜镜前，白玉手指穿过间，很快就将头散开，镜子里的美人素白如莲，皓腕轻动，一点朱红染唇间，艳丽哗然，而后蘸起金粉勾勒盛开在眼尾的牡丹花瓣，眉间轻颦，就要将繁贵捏皱，半面缠金牡丹半面盛世浮景。

穿起轻烟罗衣裙，江扶衡打开了房门。

宴席已经开了，明月楼的大席从来都是开在后院，跨过那座小桥，锦绣铺就的地面向你敞开，锦绣路面的终点是与前楼完全一样的小楼，前楼为影，后楼为月，所有的繁华高雅，不过是幻影残像。

小楼里入目就是一座人工开凿雕琢的浅池，白玉池底倒进去的是琼浆玉液酒，常用于农耕田间的水车也被能人巧匠搬了进来，小巧精致的水车，层层搅动着醇厚的酒气，最终清液由竹筒倾至一缕不着的美人颈下，顺着起伏，滑过玉肌再滴答回酒池中，此谓美人酒。

绕过美人酒，就能看见人间的衣冠禽兽了，他们在歌舞升平中揉捏着白羊似的软团，举杯间轻而易举就决定了这个王朝的走向。

江扶衡靠在二楼的扶手旁，她实在想看看吴慈玠作为宴会的主人该如何招待这群盛京里的显贵。

很快，吴慈玠孤身一人走了进来，身边谁也没带，在那樽美人酒前明显顿了顿，很快几个氏族里二等贵族就围了上来，邀请年轻的驸马爷尝一尝这美人酒，软香嫩玉，入口甘甜醇厚。

吴慈玠此时的脸色应该很是不好，纠缠了几句就挣脱开来，可怜的飞蛾，从崇山峻岭飞到这盛京城里来，没想到等到的不是一展宏图，而是灰败的金屑蛛网。

司马家今日来的是淮灵的胞弟司马淮胥，驾轻就熟地一把揽过吴慈玠的肩膀，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吴慈玠也很给面子地笑了几下。

江扶衡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吴慈玠一怒掀翻销魂窟，踏碎王侯骨，将这盛京搅得稀巴烂？江扶衡低头笑了笑，经过这些年，她还是恨的。

转身就从二楼离开，吩咐下去，成华卫那边可以行动了。

江扶衡走得太快，并未觉，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吴慈玠若有所思的目光已经抬上了二楼。

路过前楼时，昔日的戏曲班子还在唱着那出蝴蝶梦，台下的帝王如今坟头草都一丈高了，不知道有没有悔恨过一手捧起来个权倾朝野的柳皇后。

很快，整装待的成华卫从皇宫奔来，迅围住了明月楼，卸掉了妆容换回宫装的江扶衡站在楼前，酝酿着情绪，眼角还分出一丝余光注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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