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这样,宋爱国也是满心的为难,不由得看向村长,想必在自己过来之前,村长就已经被求了一段时间了吧!
看着小辈爱国也看着自己,村长宋国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宋有财和他媳妇道:“不是我不想留下杏子和两个孩子,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想她留下吗?关键是不能啊!有财和弟妹,你们也说了现如今外面是个啥世道,你们也不想想,咱们留下杏子不就意味着咱村里有粮食吗?杏子村里的人会不知道杏子和两个孩子去了哪里?那时候,要是他们一起到咱们村里要粮食吃,那又该怎么办?”
“如今的外面是到处是饥民,那后果不是咱们可以承受的啊!”村长也是满脸的无奈,作为一村之长,就要为乡亲们的安全负责。即使今天回来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全村大大小小几百人的安全着想,他也会忍痛让女儿离开的,这就是责任。
听完村长的话,张婶子的身体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心里明白无论如何,自己女儿和外孙是不可能留下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张婶子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痛哭出声,旁边的两个孩子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才是最让大人揪心的,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充满一股悲凉的气息。
宋爱国也看的不忍,实际上他跑来找村长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自己想到的事情,村长他早就已经想到了,并且已经做出了决定。
虽然坏人没当成,但宋爱国却一点轻松地感觉都没有,看着有财叔一家痛苦的模样,宋爱国感觉自己的心是那样的沉重。不由的紧紧地握住拳头,心里暗暗的想,要是,要是自己能力再大些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了!
最后的结果,杏子娘几个还是走了,村里没有给任何东西,走的时候不少村里人都出来看,张婶子更是哭的昏厥过去,然后被两个儿子背回家了。那时候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是他们不想帮妹妹,而是他们也有妻儿,他们也有责任在身上,不能帮啊!
杏子拖着瘦弱的身躯慢慢的走在离开村子的路上,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黑乎乎的小身影。娘家不肯收留的打击明显熄灭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要不是身边的两个孩子还在牢牢地跟着她,恐怕此时她是一点活着的念头都没有了。
一大两小的背影逐渐远去,在场的很多人都忍不住落了泪,有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亲人的,更是忍不住痛哭出声,一边哭着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老天爷。
回去的路上宋爱国是沉默的,包括回到家里。杨凤英一看他这样,就猜到了为什么。这时候什么安慰都没有用,只能让他自己想通。
宋爱国就这样心情不好的一直持续到上班,虽然宋爱国拼命装的和往常一样,但心情的好坏终究和以往有差别。王大爷也慢慢的感觉到了。
“咋的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听听,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愁眉不展的!”趁着空闲,王大爷来到宋爱国的身边问道。
宋爱国虽然惊讶于王大爷的敏锐,但也没有干脆一股脑的把自己的烦心事说了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倘若一件非常紧急的的事情摆在面前等着你去做,而你却没有把握,更不知道做了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也可能是坏的,但不做的话心里会一直内疚。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办?”这时候的宋爱国完全把王大爷当做了一个长辈看待,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事情的做法。
王大爷听完宋爱国的话后,面色只是稍稍的诧异了下,转过头静静地看了宋爱国一眼,随后按了按宋爱国的肩膀,笑道“别人的看法终究是别人的,但事情和人生确是你自己的。小子,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对吧!问别人,终究不如问一问你自己的心。”
说完,王大爷拍了拍宋爱国的肩膀就离开了,留下宋爱国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那,心里想着王大爷的话。
一直到下班,宋爱国都没有拿定心中的主意,只是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看到路边有卖馒头的,一块钱两个,宋爱国鬼使神差的买了五块钱的下来。
拎着一大袋子馒头,宋爱国站在回去的小巷子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转眼间就消失在原地。角落里被遗弃的娃娃仍然静静地呆着,脏兮兮的身体和墙壁融为一体,丝毫不引人注目。
宋爱国回去之后出现的地方并不是家里,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院子里。此时已经是深夜,院子里没有一丝灯光,宋爱国只能凭借着月光看清楚哪里是屋子的门。
轻轻地靠近屋子的大门,宋爱国故意伸手推了推门,门的吱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随后屋子里就传出一声熟悉而嘶哑的女声,确定自己没搞错后,宋爱国轻轻把手里的一袋馒头放在了门边,然后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在宋爱国走后,过了一会儿,门就被从里面轻轻的打开,露出一个头来。因为天色太暗,完全看不清楚人脸,只能模糊的看出是个身材瘦小的女人。
宋杏子从娘家离开后就带着一双儿女回了夫家,如今夫家是空无一人的状态。杏子本来就是寡妇,公公婆婆前不久也饿死了,独独留下杏子带着一双儿女挣扎着过活。到现在,更是连婆家那边也不肯收留了,杏子是真真的感觉日子已经没啥想头了。
夜晚搂着一双儿女躺在家里的木床上睡觉,说是睡觉,可肚子空空又哪里能睡得着。娘三个只不过是闭着眼睛硬生生的熬着每一分每一秒。
院子里突如而来的脚步声吓了杏子娘三个一大跳,紧接着而来的推门声更是让她们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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