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谢平忠又去殿下那告你状了。”见我醒了,香姨娘连忙凑上来在我耳边悄声道。
我一脸无语,这人天天闲的没事儿干就想赶我走,大事小事只要是我做的必须挑理,还要冠冕堂皇的让他侄子‘公平公正’的评判一番。
我赶紧穿戴整齐向正殿走去。
“安儿,你看看这薛家女,嚣张跋扈,就因为上午那什么破法制,大伯自己家的地都不让建,她还派人去说什么这有违国法,修建者一律问责,吓得那帮工人全跑了,如今大伯的新府邸那可是四处断壁残骸,连个顶都没有,我们尚且无所谓一把年纪了,你表妹你是知道的,娇贵的很,怎么生活啊!”还没进殿,我就听见了谢平忠的抱怨声。
“哦?原来谢大人已经不住在谢府了啊,好说好说,谢府毕竟是官家府邸,那就由本官就代为收回了。”我大步迈进正殿,谢平忠见了我双眼直接翻上了天。
“瞧瞧这家教,真是比不上我们家宓儿,我们自家人说话还轮不到薛大人插嘴。”谢平忠说着,眼睛瞟向他女儿谢宓,眼神中满是赞许。
看来这是又想了另一条路,近亲联姻,然后让自己的外孙袭爵,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知道他还活不活得到那时候。
“妄议朝廷重臣就是谢家茶余饭后的‘自家话’吗?”我反问道,谢平忠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再与我交谈。
“表哥,”谢宓轻唤道,上前几步攀上谢亦安的手臂,娇声道:“你知道的,宓儿我闺中姐妹众多,总不能她们来拜访时,让她们没地方住吧。”
“三百亩,一人一把锄头耕一年都够了,还怕没地方住?”我厉声质问道,吓得谢宓一个哆嗦,看来是个软柿子。
她望着我紧皱的眉头,讪讪的松开了谢亦安的手,嘟囔道:“薛大人何故这么凶啊”
“谢大人,我也是看在曾经镇西将军的面子上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燕州大捷,到底怎么考量,是您自己的事儿了。”我放缓语气劝说道,看似在劝说,其实为了提起他那个耀眼的弟弟,激怒他心中的怒火,果然,他垂放在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紧了。
自己作为长子光耀不了门楣,弟弟春风得意时自己展露不了头角,只能跟在弟弟身后做个闲职,弟弟英年早逝后又继承不了衣钵,还是只能借着别人的风光,自以为拿捏了谢亦安就能高枕无忧了,谁知又来了个我,我巴不得的他怒极攻心露出马脚好被我抓到,这种钝刀子割肉一天好几个人轮番来找茬,实在是熬不过。
“呵,那下官还要多谢薛大人了。”他咬牙切齿道,头埋得极低,一甩袖袍走出了大殿,谢宓也紧随其后,不过她倒是很懂规矩,还不忘与我行礼告别。
“还是你懂如何拿捏人的痛处。”谢亦安赞许道。
“没别的能力,全靠命硬才能畅所欲言。”我长舒一口气,坐在下座的蒲团上。
“哦?为何如此说?”谢亦安问道,似乎很感兴趣。
“你若听过我在江湖上的传言,你就会知道我有多难杀。”我故作高深道,四十九度仰望天花板,好似在回忆一样。
至今经历了那么多次明枪暗箭,我也终于成了个有故事的人。
“不得不承认,你那个副官,确实厉害。”谢亦安缓缓道,我立马提起了兴趣,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原本大伯想将你弟弟就地斩杀的,是我留了他一命,换做你来此的引子,谁知道薛大人没等到,却等到了个‘神兵’,侧面突围救走了薛池不说,还将我们的人斩倒了一片,那时我就在想,薛大人有如此麾下,定是不凡。”
“然后他人呢?”我急忙问道,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浅浅品了一口茶。
“然后他人呢?”我再次问道。
“然后他力竭倒地,被我大伯拉走了,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剁成肉酱了吧。”谢亦安语气极其轻松,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谢亦安说过,他大伯与秦王有私交,未必不是将严枫送与了秦王呢?
可楼氏兄妹,还有那么多同僚的死,秦王又怎会不怪罪严枫呢?
他要是还活着,这么久,对我行踪了如指掌的他怎么会不来找我呢?
是识破了我拙劣的演技,还是被秦王折磨的了无生气,亦或者真的被剁成肉酱了呢?
我悲从心起,不愿在停留在这里,起身准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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