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以认为登闻鼓一事是为了救我,而不是逼天子杀我?此外,这幕后之人手眼通天,能够在国孝期间布下此局以抗天子,有这般手段的想必也只有住在太极宫的那位了。”王攸一脸不悦且愤懑的说道。
“你都能轻易想到,那别人自然也能轻易想到。天家父子和我等父子二人不同,我劝你还是少掺和为好。”王子腾再度出言警告道。
王攸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子腾,然后轻笑道:“老师当年临终之际,也是劝我少掺和二龙相争之事。可是你们当年都深陷局中,无法自拔,又牵涉到北府,忠顺王府,这么多的朝廷勋贵,世家大族,还真是好大的场面。说白了,不过一个位置罢了!”
“口无遮拦的小儿!”王子腾作势欲打,可看着儿子当下凄惨的模样,又不忍心下手,只以口头教化。
王攸却是不见畏惧,继续冷笑道:“我急流勇退那是我自己的决定,亦为当初自江南回京面圣自请,以恕罪愆的结果,此事我并不后悔。可是那位的手太长,长到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话还没说尽,却被王子腾当即叱声打断,王子腾喝道:“作死的孽障,非得板子挨在身上你才知道疼是吗?给我住口!这年轻不知轻重的老话果然不假,怪不得圣上命我对你严加训斥,多加管教。”
“你儿子我可是差点死了啊!”王攸大声反驳道,“那幽暗潮湿的诏狱......嘶!”许是太恨,使得背上的火罐也跟着一道晃颤起来,余烬落在背上,将王攸又给烫了一下,当下气的他直接翻身坐起。一应竹罐尽数落了下来,竹罐内壁全是冷凝结成的水汽,足见这三日王攸在那潮湿的环境中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身体上的倒还其次,主要是心理上的折磨让王攸对登闻鼓一事背后之人尤为忌恨!
“若非如此,我王家也不用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真是该死!”王攸继续抱怨道。
王子腾一言不发的看着王攸,好让后者将心里的怒火和郁闷一道宣泄出来。确实在这件事上,天家对他王氏一门太不公平了,可是不公平又能奈何。
();()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有些事他王子腾能做,但是却因为王攸选择妥协,没有什么比过家族后继有人重要。再过上几年,他也即将步入花甲之年,这人一旦老了,就该想想老了之后做的事了。
绕膝承欢,含饴弄孙,每日一张藤椅,一卷书,一盏茶,闷了听戏唱曲,确实也是一番惬意。
想到这,王子腾也不由的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抚须含笑着望着王攸。在王子腾看来,王攸当下此举左不过是孩子气,就好似方才他评价王攸一般,是个口无遮拦的小儿。
张弛有度,只要这度还在王子腾的控制范围内,那便都不是问题,更不用说他现在回京了。
慢慢的,王攸怒意渐消,也变得冷静下来,他披上干爽的衣服,系好衣带,拿过早就备下在托盘中的一小瓶鼻烟壶,放在鼻尖下端轻轻的嗅了嗅,紧接着连打了数个喷嚏,觉得脑袋清明了些后,起身走到小桌前,细细的喝着碗里的米汤。
米汤入空腹,方觉甘美香甜。然而数日不进米食,陡然吃下来,倒是莫名袭来一股困意。
朦胧中,他觉得脸上,胸口处皆有凉意,可他太累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明媚而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室内,给房间添了阵阵暖意。
“阿嚏!”王攸看着被地面反射向高处的阳光,不由的打了个喷嚏。喷嚏声自然惊动了外间看守的小丫头。
恰是风铃和云歌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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