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醒酒汤起了作用,荀谖渐渐醒了过来。人虽醒了神智却并不清醒,瞧见一群人围在身边她仿佛受了惊吓,强自站起来,刚好抓住前来扶她的祁清。
满眼迷茫地看了祁清一眼,她只觉得陌生无比,这是哪儿?头好疼啊,我要回家。
这样想着眼泪就掉下来,荀谖哭着推开祁清说:“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祁清忙扶住她:“谖妹妹,你看看,是我啊!”
可荀谖也不理,挣扎着便往门外走。
所有人都当她喝醉了,身体难受说醉话。惠圣太后忙对危安歌道:“谖丫头今日真是喝多了,你好生护着她们回去,都是诗礼之家,若出什么岔子安国公、荀府两家都不好交代。”
危安歌皱着眉,荀谖的醉话不同寻常,他心里隐隐的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开始,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出离于此的地方,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
眼见着荀谖已踉跄着出去了,危安歌无暇多想,应承了祖母一句便追了出来。
荀谖跌跌撞撞一路乱走,弄得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祁清和宫女们想扶着她,可喝醉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三个人都拉不住她,只听她不住地哭着重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前面已到了万春池的九曲桥,一不小心便要跌入水里。危安歌几步已经追了上来,直接越过祁清等人,一把圈住荀谖的肩不许她再乱走。
荀谖一惊,转头看见朦朦胧胧一张男子的脸,他面色焦虑又似乎很生气。
荀谖也很生气,她用力地推他,哭着说:“你是谁?坏人,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九曲桥上本来位置就小,危安歌顾念着礼法扶得也虚,被荀谖胡乱推得差点没站住。他稳住身形用力把荀谖往怀里一紧,凶巴巴地低喝:“再推!我就直接把你扔到河里去。”
也许是被危安歌吓到,也是许是宽厚的怀抱让人有安全感,荀谖倒静了下来。她止了哭声,迷离地抬起头扯着他的衣服问:“你是那个乐王?”
危安歌已经被醉鬼气到不行,没好气地说:“这会儿认出我了么?”
谁想荀谖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我认得你,只有你每次都会凶我,你是个坏人!”
我……这指责又从何而来?危安歌的胸口被女孩的小手胡乱捶打,章法凌乱轻重不均,一下一下把心弄得没了形。
他叹了口气。
“好了,我是坏人,”危安歌更柔却也更有力地把人圈在怀里低声哄着,“你不哭了。”
祁清和宫女们张着嘴看傻在了当场,这什么情况,好可怕!
危安歌这会儿根本懒得去想会有什么影响或者后果,他只想护着这个喝醉的家伙。她到底为什么如此伤心?
还好祁清反应快,沉下脸叫两个宫女立马闭嘴走人,永远给我闭上嘴的那种闭嘴。宫女很识相,立刻依依不舍,啊不,依制守礼地退下了。
荀谖像是被安抚了,她在危安歌胸口趴了一会儿又抬起了头问:“我回不去了,可怎么办呢?”
“你要回去哪里?”危安歌瞧着她可怜兮兮地一张脸,无奈地顺着她的话,“我送你去。”
荀谖只摇头,她轻慢却不容抗拒地推开危安歌,踉跄地扑到九曲桥的栏杆上,望着池水自言自语地说:“回不去的,跳到河里也不行,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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