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起,马蹄急。
数万齐军自高地上直冲下来,顷刻间便入营与夜照军们陷入混战。
这一场战事,自深夜一直持续到了午后。
失了主将的夜照军们宛若一盘散沙,未作反抗主动投降的就有数千人。
日头西斜,袁崇飞带着副将把敌军大营巡视了一遍,着人统计伤亡时,才猛然想起,拉了副将来问:“云大夫呢?云大夫可曾受伤?!”
昨夜他说服其他几位将军带兵来袭的时候,云大夫死活要随行,说是怕先来偷袭的人中会有伤者,他随军也好医治。
袁崇飞拗不过,只能点了副将跟随保护。
“受伤倒是不曾,刚他还跟着属下打点战俘呢,可一转头就瞧不见人了。”副将老实回答,满眼困惑,“要属下去找吗?”
袁崇飞想了想,摇头道:“想是有要事先走了吧,云大夫本不是咱们岐山大营的军医,这次也只是来顺手帮个忙而已,回头上表的军报里,不必提他。”
云无心说了,先来偷袭的人也是王爷早些时候就安排的,这会儿战事结束,他想必要去安顿那些义士了。
他昨夜是见着太上皇的扳指后才敢信云无心的话,可对其他人也只说是自己寻到战机,先派人过来的。
毕竟眼下朝中局势混乱,他若多提,只会害了云无心这些曾追随王爷的人。
“那……”副将跟了袁崇飞多年,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还有些迟疑,“那前日战中有人假传军令的事,要提吗?”
袁崇飞猛地一愣,默了许久才摇头:“前日每一道军令,都是此战的各位主将下达的,何来假传一说?你回军中彻查一下,若还有人敢说这捕风捉影扰乱军心的谣言,皆军法严惩!”
这事他们昨日战后就有所察觉,原还想细查来着。
结果昨晚云无心与他说了,那些军令,都是王爷点派的将领来此观战后,暗中传达的。
王爷这几年虽未常来南境,却时时记挂南境安危。
今次他来南巡,本就是担心南境有异动,才先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
只是,战事还未起,王爷便先走了……
纵是这般,王爷门下之人也未忘嘱托,冒险来此协战,如此护国之举,他若还上本参奏,枉害忠良的话,日后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下的王爷?
袁崇飞想及此,拉住了要走的副将:“老张,眼下南平关情势不明,我还需在此驻守,只能请你往京中走一遭,替我送一份为王爷陈情鸣冤的密折给陛下。”
副将面露难色:“可是……”
袁崇飞咬牙打断他:“我知你想说什么,只是朝中再多非议,王爷六年前守住南境是事实,这些年三境也是因王爷才得安宁,咱们这些守边将士的命,都是王爷凭一己之力保住的,即便是拂逆圣意,得罪太子又如何?总不好叫王爷死得不明不白!”
王爷在宁州遇刺,陛下因病不过问,太子殿下只忙着将王爷遗骨接回皇陵安葬,也不着人追查真凶。
这都大半个月了,朝中居然没一个敢提的。
那些油滑的朝臣不敢开口,便让他来说好了。
即便是触怒龙颜,冒犯天威,他就算是拼了这一身功勋不要,也定要替王爷讨个公道!
…………
彼时,谢沉庭一行正借着山林的掩护,离开南平关。
因着有个不会武的人随行,大家特意放慢了步伐,一路说说笑笑,倒像是来赏景游玩的。
谢沉庭与众人言说了几句,突然顿住步子让他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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