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上辈子豁出去的时候,也未曾演过一部有床戏的电视剧。像她这种打酱油的配角,顶多能在粗制滥造的电视剧拍摄现场观摩到其他的拍摄场景,所以她记忆中的床戏也来的格外粗糙,两个人大声喘着气,抱在一起,再胡乱亲两口就算过了。
跟上辈子看到过的那点儿经验来看,一对比,娄蓝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该说是庆幸么?她两世唯一的亲热戏竟然只有阎清霄一人,这也许就是她可怜巴巴生命中唯二幸运的事情。
车子里开了暖空调,娄蓝却不舍得摘下脖子上的围巾,季珊珊敏锐的看她,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
疗养院外面的植被依然绿油油的,海市的冬天冷虽冷,却不萧条。阳光下面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娄蓝在病房见到母亲时,惊讶的发现她竟然能认出自己来。
“崔阿姨您好,我是蓝蓝的经纪人季珊珊,您还记得我么?”季珊珊小心翼翼的跟她问好,崔织梦抬起头向她柔和的笑,脸上的皱纹也显得没那么明显了:“你好。”
听到这句你好,娄蓝不知道怎么本来颤巍巍的心,突然就落了地。
季珊珊见她不说话,就走出去将门带上。娄蓝坐到母亲对面,崔织梦仰起脸,表情平静的问:“你来啦,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
母女两个正常交流的时间太少了,这么多年来几乎没好好说过几回话,娄蓝满眼眶的泪,一眨眼就掉下来,还要笑:“妈妈,我长大了。”
天知道她盼望这一刻已经有多么久,凝视着眼前这双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蜜棕色的眼眸,委屈似乎一点点的平复下来,她情不自禁的坐在地上,把头放到母亲的膝盖上,像小时候那样蜷缩成一团,任由崔织梦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
“妈妈,我当演员了,还唱了很多歌。”她像个小孩子,把自己唱歌的视频找出来给她看,又兴冲冲的拿出阎清霄的礼物,也是一条围巾,暖暖的burberry羊绒围巾,上面印着生动醇美的花园花卉艺术图案,浅蓝的底色配上崔织梦苍白的肤色,竟也有种说不出的静美。
崔织梦的手摸在柔软的围巾上,淡色的薄唇笑弯了,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护士来催:“病人不能太过劳累,娄小姐,今天恐怕就到这里了。”
“好的,谢谢您。”娄蓝连忙礼貌的道谢,她穿上外套,在母亲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妈妈再见,我下次再来看你。”
崔织梦有些累了,她恍惚的神智因为爱女的抚慰而回到了最幸福的时候,侧脸笼在光影里,眼角的细纹勾勒出浅浅的温柔,像是沐浴着圣光。
“好,乖女儿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也仿佛有了力气:“你爸爸最近还忙么?上次他说过要来看我的,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呢?”
娄蓝噎了一下。望着满眼期盼的母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干巴巴的道:“爸爸公司有些事情,暂时走不开才没来的。”
“这样啊。”崔织梦很是失落。
“过几天他说不定就腾出时间了,到时候我和他一起来看你。”娄蓝静静的说着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得到女儿的保证,崔织梦眼底瞬间像是有了光彩,她迫不及待的扶着椅子站起来,拉住娄蓝的手:“不要忘了啊。”
娄蓝点着头,让母亲将她送到门口。
“怎么样?还顺利么?崔阿姨身体好像好多了,不像刚送来的时候,说话都说不清。”季珊珊及时迎上来,转头看了一眼扶着小护士冲他们招手的崔织梦,连忙拉着娄蓝一起摆手。很快她们走出疗养院,娄蓝还是不说话,季珊珊才后知后觉的问:“怎么了?是伯母身体不好么?”
“不是。”
娄蓝低着头坐到车上:“她想见娄云旗。”
她说的自然是她父亲的名字,可是这个当口,娄蓝尤其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季珊珊精神紧张了一天,听到娄蓝的话差点要晕过去:“阿姨怎么要见他?”
“不知道,我看妈妈好像还是记挂他。”
“这种男人,有什么好记挂的。”季珊珊的脸色有一点不太好看了,本来娄蓝什么都挺好,就是有一大帮讨人厌的家人,帮不上忙不说,添的乱可不算少。她还记得上次去参加芒果台录《快乐好盆友》的节目时,差点因为寰宇唱片那边的施压而录不成节目,等节目播出来了,娄蓝的镜头也就一点半点,一看就是有人在后面动了手脚,不想让娄蓝露脸。
“那你是怎么想的?”
娄蓝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像是有一点儿无奈:“还能怎么样,我准备回去一趟。”
季珊珊愣了愣,随即脱口问:“你疯了?你要回哪儿?”
娄蓝牵起季珊珊的手,季珊珊的手和她的人完全不一样,那么精致的一张脸,手上的关节却很粗大,皮肤也有点粗糙,一看就是经过苦日子的历练熬出来的。她这么想着,平视着季珊珊的眼睛,很专注的看她。
季珊珊有一瞬间以为自己面前的娄蓝是另外一个人钻进了她的壳子,那种沧桑的眼神她只在一些经历了很多的老演员眼睛里见到过,娄蓝这样新进圈子的人,怎么会有这种神情?
是错觉吧,她才刚从学校毕业,几乎还是个孩子呢。
她这么想着,揪出一点笑容来安抚这个家事一团乱麻的女孩子。
娄蓝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而是捡了几条重要的说:“第一,我虽然和娄家在口头上说要脱离关系,但是正式的法律手续还要去办。虽说现在华国还没有规定可以断绝父女关系一说,但如果真的要事实上断绝的话,就要处理好双方财产以及双互之间的义务,至少要订立协议,处理好继承关系,立好各自的遗嘱,把对方排除在外。第二,娄家的股份我母亲也有一部分,她意识不清的这段时间股份一直在我父亲手中代持,所以我要去问个明白。第三,娄月诗的微博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在关注?”
季珊珊有一点讪讪然:“最近忙都忙死了,我哪儿有时间关注她?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放的都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娄蓝有一些疲惫地道:“我们一共就照了没几张照片,她一天换一张,不然就发一些我的私人物品的照片,比方说我们小时候穿过的一模一样的裙子什么的,你知道网络上面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说,她能摆出这么低的姿态,真是有两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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