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添、林枢、罗颦儿三人回到百兽屋后,林枢将哭木老叟丢进关押纂雕的兽屋之中,便去洗澡换衣,留下余子添与罗颦儿在兽屋门口闲谈,而檀越则独自去客房之中吃早饭了。
“子添,看这哭木老叟受得伤如此之重,想必撑不了不多久就会死去,为何还要这般执着把他抓捕回来呢?”罗颦儿倚在门口,瞥了一眼趴在地上气血奄奄的哭木老叟,疑惑道。
“颦儿姑娘,这哭木老叟可不想表面那般简单!”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旋即就见余子添推着轮椅来到哭木老叟身前,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催动心思精神,使得两者在好似深渊寰宇一般不着边际的脑海之中交汇融合,而静静悬浮在脑海之中的那枚仅有微尘大小,好似夜幕的独星一般莹莹发光的精神种子,蓦然震动,只听得“啵——”地一声,其上陡然炸开一层轻薄的光雾,在黑漆漆的脑海之中飘荡游弋起来,转瞬之间凝聚成“嘘、呵、呼、呬、吹、嘻”六个真言大字,只见余子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爆喝出声道:“哭木还不赶快醒来!”
“轰——”
余子添的爆喝之声,好似惊雷一般在茅屋之中轰然炸响,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散落下来,登时将趴俯在囚笼之中静心养伤的纂雕,吓得身躯一抖,连忙抬起满是血痂伤痕,早已分辨不出原本面目的头颅来回摇摆,四处探听。
“呼——”
只见躺在地上的哭木老叟突然睁开他那暴凸的双眼,旋即就地一滚翻身而起,猛然一甩短小畸形的臂膀,其上的根根细长肉须骤然暴涨,在他的甩动之下,好似无数根章鱼的触手一般在空中飘动飞舞,恶心无比,击打在虚空之中,隐隐发出一阵“咻咻——”地破空声响。
“倏——”
哭木老叟的畸形手爪,闪过一丝灰黑之色,陡然之间十指指尖喷射出十缕浓稠的灰色雾气,围着他的畸形手爪盘旋萦绕,旋即就见哭木老叟双腿交叉,双脚稳踏地面,用力一拧,瞬间飞旋起来,朝着余子添扫掠而去。
“真是冥顽不灵!以你这幅模样施展碎山鹰爪,却也不知还剩几分威力!”余子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却也不躲不闪,脸上不显半分惊慌神色,就见他冷笑一声道:“哼!正好那你试试我新的击技功法——崩拳!”
“哗啦——”
余子添猛然调动丹田内劲汇入两手腧穴,双手登时泛起一片赤红之色,两手之中的每根经脉血管瞬间鼓胀跳动起来,好似一条条血色巨蚓在其中来回搅动翻涌一般,甚至隐约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之中奔流翻腾的声音。
“噗——”
余子添两手奋力握拳,两拳之上的毛孔好似呼吸一般骤然之间张合收缩起来,隐隐喷出一丝丝血色的气流,一股好似剥皮刮骨般的疼痛在余子添双拳的骨肉之中爆发开来。
“崩拳!”余子添双眼一拧,猛然爆喝一声,分散双拳之中的骨肉剧痛,旋即两拳相对猛然一撞,只听得“砰——”地一声,两只拳头骤然暴涨,顷刻之间变得犹如砂锅一般大小。
一股刚猛气劲登时从余子添双拳之间爆发出来,旋即就见余子添双拳向下一探,对着哭木老叟飞旋而来的双腿猛然轰出,只听得“噗——”地一声,哭木老叟的双腿陡然炸开,鲜血好似瓢泼一般散落开来,骨渣碎肉四处飞溅,哭木老叟骤然扑倒在地,凄声哭嚎起来:“啊……”
而余子添早在双拳轰出之后,及时推动轮椅闪身躲到纂雕的囚笼之后,鲜血碎肉尽皆被纂雕的身躯挡下。
“哇哇哇……”纂雕虽两眼废去,不能视物,但也听出方才的爆喝之声是出自余子添之口,不过因为早前与余子添有过约定,自然知道余子添此时不会对它出手,感受到屋中弥漫的浓烈血腥之气,只得不解鸣叫一声,转而将破败的头颅搭在囚笼之上,侧耳旁听起来。
“啊……我的腿啊……疼死我了……”哭木老叟的五官狰狞扭曲,躺在地上凄声哭嚎,好似夜鬼啼哭一般凄厉悲惨。
“哼!”余子添双眼微眯,嗤笑一声,推着轮椅从囚笼后走出来,对着哭木老叟摇头叹息道:“哭木,看你这幅凄惨的模样,我都对你生出些同情之心了!你若安分一些,就会少受一些皮肉之苦,落到我手中,你不要想着逃跑,乖乖合作才有一线生机!”说到此处,余子添打量了哭木老叟片刻,沉吟道:“看来真如我所料想的那样,你每受到一次伤害,自身气血、内劲就会莫名损耗许多,修为境界都是下降不少,难道这就是你复原断肢、恢复必死重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你……”哭木老叟闻言身形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登时不再哭嚎挣扎,就见他调动丹田内劲汇入两条断肢之中,只听得“嘶啦——”地一声,断肢的血肉之上骤然冒出一丝丝绿色雾气。
只见哭木老叟断肢登时不再淌血,外翻的血肉陡然干瘪枯萎,一丝丝细长的肉芽瞬间从干瘪的血肉之中钻出,好似蛆虫一般来回扭动,旋即就见这丝丝肉芽缓缓搭在一处,宛如织布结网一般相互连接,在血肉骨骼之中来回穿梭起来,好像要将断肢包裹起来一般。
不过这些扭动的肉芽,仅仅在哭木老叟断肢的血肉穿梭了几次,就无力垂落下来,耷拉在哭木老叟的断肢之上。
在门外目睹完整个过程的罗颦儿,樱口大张凤眼圆睁,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余子添,又看了看地上面目阴鸷的哭木老叟,声音颤抖道:“这……你……怎么可能……”此时她已是话不成语,震惊之情难以自抑。
“呵呵……”余子添见状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地上一脸愤恨之色、沉默不语的哭木老叟,旋即推着轮椅来到罗颦儿身前,淡然道:“颦儿姑娘正如你所见,这哭木老叟身怀可以使得断肢再生的奇诡功法!这也是我为何要苦心追查他下落的原因!”
“啊!”罗颦儿闻言惊呼一声,旋即凝神闭目深呼低吸了片刻时间,才平复下震惊的心绪,然后着对着余子添道:“我自幼从腾鱼城长大,在家父隐退之后,便在家仆的辅佐之下开始打理天香斋的产业,期间也接触过不少来自各地的罡气境界的顶尖高手,却也没有听他们提起过能使断肢重生的逆天功法!这哭木老叟身怀的功法,足以称得上当世神功了!”
“嗤!一群见识浅薄的井底蛙虫,还妄称什么罡气高手,真是笑话!”哭木老叟闻言突然开口嗤笑一声,怪叫道:“我哭木全盛之时,弹指之间可屠杀他们万千,我……”
还不等哭木老叟把话说完,就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佻的调侃之声:“呦呵,我打老远就听到这老孙子吹牛逼了!怎么着?装疯卖傻不管用,改威逼恐吓啦?”
余子添、林枢二人闻言寻声望去,就见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褐色长袍的林枢,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林枢来到余子添、罗颦儿二人身前,探着脑袋朝兽屋之中望去,待他看得满地的碎肉鲜血和哭木老叟下半身的断肢,不由得一愣,旋即咂了咂嘴道:“啧啧……又挨揍啦!你这老孙子的命真是硬,怕不是属小强的!这血肉跟不要钱似的这般泼洒缺失,却依旧不死,反而还找虐……”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顿,面露古怪之色,道:“你这老孙子莫不是有受虐倾向?明明菜的要死,却甘愿当他人沙包,以肉体疼痛,来换取你那猥琐的欲求!”
“呸!死变态,真恶心!”林枢朝着哭木老叟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旋即对着余子添,一本正经道:“子添,这可不行!这老孙子倘若再找打,咱们可得收费了!不能白打!”
“你……”哭木老叟闻言登时气得浑身发颤,对着林枢怒目而视,却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什么你!找打!”林枢见状猛然抬起脚来,作势欲踹,吓得哭木老叟连忙嗦起了脖子,翻过身去避开林枢的目光,不再敢言语。
“哼!”林枢轻哼一声,旋即伸手指着哭木老叟断肢之上的肉须,对着罗颦儿笑道:“呵呵……颦儿姑娘,想必也看到了这老孙子施展的奇诡功法,不知你作何感想!”
“哭木老叟的功法可保残命、续断肢,当真是奇诡神异!一经现世,定然会引来无数高手的觊觎,甚至出手抢夺,这想必也是他一直四处逃窜躲藏的原因!”罗颦儿看了一眼哭木老叟的断肢,对着余子添、林枢二人笑问道:“如此奇诡的绝世神功,你二人为何不独占,反而告诉我呢?”
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诚恳道:“罗前辈与颦儿姑娘对我们兄弟二人恩深意重,而且哭木老叟也是由你们天香斋出力找到的,他的功法理应一起分享!”
罗颦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抬眼打量余子添、林枢二人片刻,心道:“爹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余子添、林枢兄弟俩知恩图报,倒真是可交之人!”想到此处,罗颦儿对着二人笑道:“呵呵……你们两个朋友,我罗颦儿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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