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鹄宇朝窗台边放的一个果篮努嘴。罗豪忡皱起眉,不可思议道:“你让我,给你,削苹果?”蔡鹄宇:“三个人来探病,走了两个剩一个,你不削谁削?”罗豪忡想说我不是来探病的起码不是来探你的病。蔡鹄宇又下了新的指令:“讲半天渴了,再帮我倒杯水过来。”罗豪忡想到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蔡鹄宇说的话,问:“你刚才给末仔讲的,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蔡鹄宇靠在床头打量了罗豪忡两眼,“你听到了?”又笑起来,“你这样的身份应该很难理解吧,谁会为了吃口牛肉酱罐头就喜欢上一个人。”“是理解不了”罗豪忡一左一右拿起苹果和小刀。李未末刚扶着韩拓走到楼下,蔡鹄宇的语音就追来了。李未末点开,蔡鹄宇仿佛拼着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地吼叫。“——他二大爷的李未末!赶紧把你这个战败追求者给我带走!他把我的阿克苏冰糖心削的只剩糖心了!!还接了杯自来水管子里的水给我喝!!他一定是怀疑我和姓韩的是一伙的,故意报复——”李未末和韩拓:“”韩拓出院那天,案子判了,挟持李未末的人以诱拐罪,人口买卖罪,故意伤害罪,绑架罪等多重罪行,情节严重,数罪并罚,且屡教不改,被判了无期徒刑。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我想明天去监狱看一下这个李复龙。”韩拓忽然说。“谁?”李未末印象里没听过这个名字。韩拓指指法治新闻图片上戴着手铐,被狱警压着走的犯人。对方记恨了李未末大半辈子,李未末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陪你一起。”李未末说。韩拓的手还在复健,做什么李未末都要陪着一起。第二天他们去了关押李复龙的监狱,一套申请手续完成后,韩拓和李未末见到了坐在轮椅上,身着囚服,剃了光头的李复龙。李复龙不说话,双腿都没了,恶毒的眼神依然像刀子一样试图在李未末脸上剜出一万道口子。“你不用看他。”韩拓声音冰冷,头一回用丝毫不带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一个残疾人,“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当年给警察提供线索,描绘出你的长相的人,是我。”听到这话,李复龙的视线猛地从李未末脸上转移到了韩拓脸上。囚服衣领下的脖子往前探了出来,像一条光头的蛇,仔细打量着韩拓,“是你?你是那个”
“就是你借着拿皮球和零食,想要哄骗去你父亲那边,却被李未末破坏了的小男孩。”韩拓接上后面的话。“原来是你——”李复龙被铐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但他现在的样子,再凶狠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李未末忽而有些感慨,“说真的,你有这样好的记忆力干点什么不行?要干这亡命的营生。”“你又不要钱,抓了我你准备怎么报复,折磨?羞辱?卖了我,我既生不出孩子,年龄也大到没人要我给他当儿子了。”“做苦工、嘎腰子、卖器官?”李未末摇头,“不是我看不起你的业务能力和从业经验,但我觉得以你们组织的经营规模,应该还没有到达国际化的程度你知道去缅甸,走水路还是陆路?”李未末成功把李复龙激怒了,对方脏话连篇地大声辱骂着,扑腾着,在狱警还未呵止前就从轮椅上摔下来——由于拉力太大,李未末似乎听到了他右手腕脱臼错位的声响。李未末冷冷瞧着——即便如此,一想起韩拓的右手,他心里仍痛快不起来。李复龙满脑门冷汗被狱警连拖带拽弄回轮椅上,疼得连骂人都没了逻辑。就在这样的叫骂声中,在李复龙被狱警推走前,韩拓站起身。“既然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我想同你分享一个小秘密,一个与你父母有关的秘密。”听到父母二字,李复龙忍着疼痛朝韩拓看过来。“你的父亲有弱精症,按理说是生不出孩子的,应该也不太可能允许自己被老婆戴绿帽子”反应过来韩拓这句话代表什么后,李复龙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你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什么——”“虽然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但你的母亲还在,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问问她,或者申请亲子鉴定。”丢下这句话,韩拓拉起李未末,头也不回地带着李未末离开了狭小阴暗的会面室。“这是真的吗?”李未末一走出监狱大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韩拓,“李复龙如果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孩子,那不就说明他很有可能,也是被拐卖来的?”韩拓点头,“钱峰的消息,应该不会错。”李未末难掩愕然,喃喃道:“这真是。”韩拓摸摸李未末的头发,“怎么了?同情他?”李未末想了想,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受害者无疑,但他从小扭曲的善恶观,以及被他诱拐残害的少女儿童同样真实不可逆转”李未末耳边响起他们临出会面室时,李复龙在狱警的压制下,拼命摇头,不断从嘴巴里呐呐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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