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风起,有些温热的风轻轻拂过树梢,带着枝叶“沙沙”作响。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重叠,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树影婆娑,人影绰绰。
“今日来没什么别的用意,只是婚姻大事关乎一生,若你实在不想嫁给我,我可以去求皇兄收回旨意。”夜阑淡淡开口,少年本来晴朗的的俊脸上染上了几分落寞。
“如此甚好。”林轻绵没有看到他的神色,语气有些愉悦。没想到这婚事解决得这么容易,看来誉王殿下是个好人啊。
“只不过,圣旨不是轻易能收回的。”夜阑突然开口,少女毫不迟疑的态度令他不爽。看到少女错愕的表情他内心有些好笑,没想到他堂堂战神、冷面阎王居然这么幼稚。
“……”林轻绵看着他不语,不是你说可以去退婚的吗,难道你只是过来消遣我的?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你若是找到比我还合适的郎君,我自然会退婚。在此之前,烦请你当个挂名王妃了。”他是想人留在身边,但她不愿他自不会强迫,只是他想替自己再努力一把。
世人说得不错,誉王真的是阴险狡诈之人。此次交涉说成功不然,说失败也不是,只是这婚确实是没退成。
传闻誉王不近女色,但身边总会有莺莺燕燕上赶着入住王府,虽然有办法解决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借她以王妃之命作挡箭牌,如此一来,既少了美人投怀送抱,皇上也不会时刻惦记着给他送美人了。
林轻绵感觉自己悟道了真相,但被人利用有些不爽,也自然没有发现她的猜想中夜阑只会有她一个妃子的事实。
“王爷还有事吗?我有些乏了。”林轻绵又恢复成冷若冰霜的模样,她不感兴趣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夜阑不答,瞥见亭内美人靠下的针线笸箩,里边有一绣好的淡绿绣花荷包。他未移开视线,问:“这是你亲自绣的吗?上面的蜘蛛好别致,还有这些是什么文字,我不曾见过。”
“那是蕙兰,上面的字是‘四时平安’。”林轻绵罕见地有些窘迫。
她不善女红,绣出来的东西委实对不起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因为受不了云萝唠叨,耐心地学了一个多月,手指经常被戳破,这便是成果。
“王妃好手艺,我甚是喜欢,不如将此荷包赠予我?”夜阑虽戴着面具,但林轻绵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了笑意,那是单纯的愉悦。
“王爷的眼光也是独特,我自愧不如。只是一个荷包而已,王爷喜欢,是我的荣幸。”她这不是刚学嘛,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云萝明知如此还非要她绣,这结果也是在所难免。难得夜阑照顾她的面子,她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王妃亲手做的的自是天下最好的,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说完还忍不住轻笑出了声,林轻绵惊异却不觉他的异常,许是幻听了吧。
夜阑捏着怪异的荷包看了两眼,缓缓放进怀中,然后用那溢满情谊的笑凑近了林轻绵。留下一句笑语,不等人反应他就落荒而逃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你对我笑。”
林轻绵愣了半晌,脑中一直回响着他那句话,最后只看到夜阑那抹淡金色的衣摆。她总是与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是第一次被“越界”,但却不觉得反感。她有些无措和迷茫,能靠近她之人除了他再无他人,他为何……
夜阑离开有一会儿了,院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夹杂着竹香。林轻绵这时已躺回贵妃榻,那睡熟的样子似乎是正做着美梦呢!
林瑾瑜恰巧看见誉王从海棠苑出来,手里握着一只荷包,爱怜地端详着它。虽然誉王戴着面具,但他的眼中看着荷包满是柔情。这荷包她前几天看姐姐在绣,原来是送给誉王的吗?
她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刺进了掌心,刺痛感让她顿感嫉妒和不甘。
为何林轻绵那么幸运?就连不苟言笑的誉王都愿意接受她,如此丑陋的荷包他竟视若珍宝。她自认自己除了不是生在正室,没有哪点比林轻绵差,她的嫡姐除了有张漂亮的脸蛋,根本一无是处。
身为相府的女子,女红刺绣、音律舞蹈她们都有专门的教习师秦,林轻绵一窍不通,百花宴她的琴技听说也烂得一塌糊涂。
既然如此,到时候看谁还会将你放在心上!曾经一度被她放弃的计划涌上心头,不是因为夜长乐的命令,是为了她自己。
夜阑出了相府并未回王府,他去了城中的茶馆一趟,似是约了什么人。没一会儿,包厢里进来一女子,不似大家闺秀温婉,却不失女子的柔美。她恭敬地行了个礼,站在旁边细细听面前的少年讲话,不消一会儿便退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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