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断呕吐,也不知是因为酒喝太多,还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而吐的小道童,道人颤抖着退后两步,渐渐退到了田埂边缘,最终消长的身体终于站立不住,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哗!”的一声落入水稻田中,身体随着惯性在水面上浮动,同时身下红血溢出,将水面浸染成红色。
他静静的躺在水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神的望着天空,回望自己的一生。
幼时,自己被宗门招收,说自己具有丹学天赋,让自己随师父潜心学习炼丹。
后长大成人,修行进入瓶颈,丹学也停滞不前,一困二十载。
四十三岁那年,宗门里从不露面的宗主,命师父炼制十煞魂丹,自己跟随在师父左右,终日研究丹方,给师父助力。
接着十煞魂丹即将出世,师父骄傲的告诉自己,说这枚丹药拥有绝世恐怖的效应,是天下煞气最重、阴气最浓郁之魔丹,于是修行一直困在瓶颈的自己便心生歹念,弑师、窃丹、叛宗!
种种经历在目中走马灯花般的闪过,最后,道人看到了最近几个月的生活。
当时十煞魂丹被自己盗出,距离丹成仅差一步之遥,自己为了完成这一步,使用从师父那窃取的妖宝操控凡人心智,让秦川大地的凡人为自己搜寻妇女孩童,以她们的血肉魂魄炼丹。
而为了躲避宗门追杀,自己又逃入巴蜀大地隐姓埋名,以蜀山之名威慑宗门,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进入巴蜀对付自己。
接着自己就这么两头躲藏,以蜀山威名来应对宗门抓捕,同时因为拿活人炼丹怕蜀山察觉,自己不敢伤害巴蜀凡人,又远程操控秦川大地上的凡间村民搜刮凡人。
最终,就到了现在。
一件件经历在眼前闪过,弥留之际,道人躺在血红色的水面上,口齿微张,吐出一口悲凉之气。
杀了那么多人……受了那么多苦……
只是为了做一件大事……去争取一份本不属于我……却可让我改变命运的机缘……
可为什么……我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呢喃完心中最后一句,道人永远的失去了生机,目中瞳孔也变为死灰之色。
田埂上,好不容易吐完的林小鹿喘着粗气直起腰,看了眼道人的尸体,然后一下没忍住,弯腰又是一阵干呕——“呕!哇!”
自己这么小就杀了人,这谁顶得住啊!
虽然平时吹吹牛逼,动不动毁天灭地、天老大我老二,这个不服那个不服的,但现在真杀了人……呕!
从小到大第一次杀人的林小鹿一阵干呕,只感觉胆汁都要被吐出来了,难受的不行。
秦少阳安慰了他两下,然后好奇瞅了瞅道人的尸体,懵逼片刻后,也是“呕呜!”一声捂住了嘴,脸色同样变的难看。
“小师弟,你真棒!”
远处,南楠子跑了过来,待在林小鹿旁边一个劲帮他拍着后背,夸奖完看了眼尸体,同样觉得有些难受。
现场唯一不怕的,只有年纪大一些且是男性的王元元,他啧啧称奇的看了眼道人尸体,接着又看了看面如土色的林小鹿,目中满是惊叹。
“小林师弟真不愧是这次考核最优秀的弟子,这么小居然就能发挥出李长老的千杯醉仙诀,还发挥的如此完美。醉酒状态下,灵气的浓郁程度几乎能达到练气大圆满的地步,真是不同凡响。”
“王元元你别在那叨叨了,稳神丹!”
“哦哦,好。”
被南楠子一凶,王元元连忙从纳戒中取出两枚稳固心神的丹药,给一阵干呕的小哥俩喂下。
丹药入口,林小鹿一通乱嚼,觉得口味发苦,满嘴中药味,但吃下去后很快就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直入心肺,原本杀过人之后的那股子恶心劲也消散了不少,被清凉之意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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