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正巧路过。”沈司星嗫嚅。
陆廷川见他不打自招,有些想笑,而他的确没忍住勾起了嘴角:“上仙这是没看清路,走到窗帘后头了么?”
沈司星耳根充血,又痒又烫,像有一只只蚂蚁在爬。
反正都被陆廷川看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装相的,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后问:“老七的真名叫祁玖?”
陆廷川垂眸,并未作答,而是将目光落到沈司星下唇浅浅的齿痕上,须臾,才没事儿人一样移开目光。
沈司星呼吸一窒,后知后觉他们离得太近了。
落地窗帘笼罩著他和陆廷川,阴天的走廊光线昏昧,此时愈发黯淡了几分,空气稀薄,陆廷川的鼻息轻轻浅浅,拂过他的眼睫,几缕长发落在他光.裸的手臂上。
可能,这样说悄悄话比较隐蔽?
沈司星唯有自欺欺人。
“你认识祁玖?”陆廷川眉尾轻挑,声音温柔,颇有种循循善诱的意味。
沈司星手心抵着墙面,背在身后,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悄声回答:“说不上认识,唔,我是说我认识老七这个人,也听说过祁玖的名字,但不晓得他们是一个人。”
“哦?”
沈司星头皮一紧,几乎能感觉到陆廷川的呼吸落到他微潮的头发上,发根窣窣竖起。
“我认识祁玖的未婚夫,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苍白的脚背,青紫的血管犹如叶脉,若隐若现。
“朋友?”陆廷川若有所思,“是晏玦么?”
沈司星唔了声,脸上发臊,他怎么能三两句话就把晏玦给卖了呢?感觉陆廷川再问下去,他能把银行卡密码给交待了。
万幸,陆廷川没有追问,而是说:“我在千年前与祁玖相识,那时世道纷乱,祁玖的未婚夫年纪轻轻死于战火,他孤身跋涉到酆都,求到我头上,可惜,来晚了一步。”
晏玦的魂魄没去酆都,而是去了地府,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早早投胎转世,哪怕是酆都大帝陆廷川也无法越过地府十殿阎罗,轻易得知他的下落。
况且,陆廷川为人清正,深知死生契阔乃是寻常,不可能为祁玖开这份先例,于是冷着心肠把人逐出酆都。
但陆廷川没想到,祁玖不知使了何种法子,居然延寿千年,容颜永驻,在幽冥与人间辗转,隔几十年就来酆都问问,在酆都众多阴差面前混了个脸熟,惹得黑无常等人烦不胜烦。
千年?沈司星诧异,平时都老七老七的叫,没想到他居然真这么老。
一千多岁呢……
沈司星掀起眼皮,瞟了眼陆廷川。
等陆廷川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讪讪低下头去,心想,陆廷川口中这位情深如许的祁玖,跟晏玦说的那位权欲深重的野心家,为何感觉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还是说,祁玖走的是“前夫死后我追悔莫及”的路子?
也许,人都有两面性吧。
沈司星想了想,决定回头就把这事告诉晏玦。
至于晏玦是麻溜打包跑路,还是假装不知,继续当一只无忧无虑的玄凤鹦鹉,就是晏玦自己的事了。
听罢他的决定,陆廷川沉吟道:“这么做也好,掺和进旁人的姻缘,扰乱因果,与人干事,反为不美了。”
忽然,走廊尽头响起脚步声,沈司星着急忙慌地从窗帘后面溜出来,正对上啃着苹果,哼着歌,脑门上扎着毛巾的孙天师。
陆廷川掀开窗帘,浑不在意孙天师惊诧的目光,把帘子拉到一边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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