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都以青华帝君高高在上,冷心冷肺,可在博斯心里,他那样好一个,那样慈眉善目,那样温柔可亲。博斯与他一同走过光明殿宫阙,她说,她坚信越鸟朝一一定会醒。
“小时候大明明王总给和哥哥读书,那时候们听懂,大明明王便说听懂也要紧,只要记在心里就好,以一定会懂。现在终于懂了,红尘五蕴皆空,能看见皆颠倒梦想,偏偏那些看见着才真,比如恨,比如。大明明王和帝君伉俪深,只要帝君在世间,她就一定会。”
博斯说话时候,面上既苦大仇深,也动容忍,一切都很自然,仿佛风吹过水面一样流畅且松快。青华心头闪过转瞬即逝惊讶——博斯如此年幼,居然如此通悟,真让讶异,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若非如此大才,可能年纪轻轻就继位成真武大帝?
毕竟在越鸟身边长大孩子。
“殿下和天渊如今都大了,本座年迈,总惦记着往事,想着从前,越儿……也知道越儿什时候才会醒?”
拂去身上落花,青华突然想起他和越鸟初次进瑶池,越鸟睡在桃花下形。相思如同薄纱,万倾从天河落下,压他喘过气,而记忆则时近时远,时候往事近在前,可时候&xeoo叫恍如隔世。他最怕就记忆中越鸟渐行渐远,最与他隔着生死,隔着世间,遥遥相对,见面识。
看青华伤心,博斯亦心中安,她本意只想安慰青华,岂料&xeoo无心柳柳成荫,一句话便扭转了青华命数。
“大帝何必执着?岂知生死一线间?说定明姑母就醒了,谁能说得准呢?莫说你,只怕就连天下第一聪明都猜到!”
若世间“天下第一聪明”,博斯话无非就一句敷衍罢了,可世间偏偏就一位“天下第一聪明”!青华浑身一个激灵,如同被天雷劈中一般顿感醍醐灌——仓颉!
那天,青华几乎跑出光明殿,闻语明就里,只能跟着他一路飞奔。他匆匆忙忙赶天庭,一路直奔弱水,东天门守军吓得战战兢兢,悄悄派通传灵霄殿,可一切晚了。
青华到弱水边时候,仓颉在了,金雕玉琢凤凰衔书台上,只一个半大童儿在衔书台上誊写着一本厚厚书卷。见了青华,那童儿放下笔便迎了上,行礼问安处处妥帖。
“你们主子哪里去了?”
青华急匆匆地问。
“仓颉上仙自知泄露天机冒犯天条,便自请往世间历劫去了,上仙知道天尊一定会,因此留下了一本书卷,天尊请看。”
孩子倒十分沉得气,仿佛那耸听闻叫听了膝盖打转话从他嘴里说出一样——仓颉犯了天条?历劫去了?算,那童儿说着便从袖中出一本书卷,奉于掌心,献给了青华,那一本薄薄书,靛蓝书封,黄纸张,封面上写着三个俊秀飘逸大字——“弱水录”。
青华瞬间倒了一口凉气:“放肆!弱水录泄露天机,本座可能明知故犯?”
仓颉可读天书,因天书元自弱水,他便将天书誊写成“弱水录”,此书记载天地命数,可以说专门泄露天机,青华敢随意接过?
然而那书童一脸云淡风轻,一把将书进了青华怀里,以然地说道:“天尊所知,凤凰衔书台,读天书,解天命,一切所出,都叫‘弱水录’。本只白本,天机,天尊读了也算触犯天条。小仙等了天尊好久,今天尊了,小仙便算辱使命,小仙其他事要做,就此别过。”
那书童说完话便走,丝毫顾青华握着书卷站在衔书台前,看架势倒像足了仓颉。他走,青华翻动书卷,见其上果真空无一字,尽白纸,只扉页和尾页上仓颉笔迹——
扉页上八个大字:“同道,必定相逢”,尾页上十几个字,可尾端&xeoo知何被涂掉了。
“大明明王越鸟,婚配,十方救苦天尊东极青华大帝青玄……a¥)¥”
只看称谓,青华便明白了仓颉言下意——越鸟生前位居明王,起死生才得“大明明王”尊,而他更在越鸟复生当才被如封了“十方救苦天尊”。看一世,越鸟他妻子。
仓颉乃天下第一聪明,天书复杂无常,世间只他能读,正因如此,他早就看透了一切,他知道越鸟会断脊,会被梼杌夺舍,会失去修,更知道她命中注定起死生劫。可在他看,一切都要紧,因在越鸟前世记忆里,他只命运旁观者。而他一生所望,无非期待越鸟重生,仙缘能落在他身上。
希望如同蚀骨蛆,万年咬得仓颉夜能寐,他前黑鳞幔越鸟给他,他夜夜睡在那里,心中只一盏微弱光。终于,他等到了,万年,凤凰以涅盘功取了越鸟元灵,越鸟得以重生,可弱水中她&xeoo再度成了青华妻子。
仓颉知道越鸟命中注定“起死生”劫,也知道此事只凤凰能做成,可他万万想到凤凰居然在带越鸟元灵同时,再度将她交给了青华。什?凭什?什青华可以重机会,他&xeoo连命运一点青都得到?
仓颉读完了天书,在衔书台又哭又笑,最终于知所踪。再,本就门庭萧瑟苍王宫变得更空荡了,南天门守卫传信,说仓颉下凡历劫去了。
青华一向忌惮仓颉,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仓颉非等闲辈。仓颉说此生与他三席谈,此乃天数,断会错。越鸟殁,他欲投弱水自戕,那时候仓颉救了他,也仓颉最一次和他说话。而今,仓颉甘领“泄露天机”过,也要将只言片语告诉他,自己则就此飘然远去,端潇洒非常。
仓颉再会和青华争了,也会再和青华斗嘴了,他心甘愿入世受劫,由此可见他放弃了九重天一切。而红尘同时拥了金蝉子和仓颉,知往竟如何热闹?
在弱水边,青华遥祝仓颉,世世美,生生福禄,堕红尘,改本心。
桌上酒过三巡,金雕点了点头,他算明白了——凡天机皆可泄露,看今青华意与他坦陈真,话可说尽也真。依青华所言,博斯确提点了他,可背高,只此可遑论。
“你意思,博斯提醒你去寻一位故,而位故告诉你越鸟朝一一定会醒?”
面对金雕试探,青华缄默言,只略点了点头,该知道金雕都知道了,他只剩下一个问题——
“好,你既说,便问。可事关越鸟生死,你能能告诉,‘那位故’竟跟你说了什?”
“那位故,只对本座说了八个字——‘同道中,必定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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