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宸将亦武在沉月楼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澄凉和陆斐,澄凉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也听不太懂,陆斐则是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陆斐率先出言道:“他们倒是真大胆,用朝廷拨下来的银子私造船炮,看来袁开不仅仅是贪赃枉法这么简单了,他有反志。”
李望宸冷笑一声:“袁开不过山匪出身,想不了这么周密,估计他也是听命于人罢了。他上面必有人在京中与他暗自勾结,而且还派来人与袁开约定会在千红楼碰面。我已派人打探清楚,每月的初一十五,有人见到袁开前往千红楼,想必他就是与此人见面商讨。”
陆斐:“明日不就是十五?”
李望宸点点头说:“我打算明日亲去千红楼打探,看看袁开上面的人到底是谁。”
陆斐:“我跟你一起去?”
李望宸:“不必,千红楼往来的都是临浀城的达官贵人。你是小公爷,那里认识你的人必定不少,你去了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所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去澹州水军在临浀的驻扎地看看,看军营中有没有什么异常,特别是火炮和火炮图纸的情况。”
说话时,二人表情都十分凝重。澹州的情况比他们想的要糟糕,袁开在这里几乎是一手遮天。若只是贪墨谋反还好说,只是澹州水军是大雍水师主力,若军中哗变,大雍南方的繁荣稳定将会土崩瓦解,损害大雍根基,后果不言而喻。
陆斐看了眼事不关己的澄凉,说道:“还有王慎泽,等事情办妥,我就带着她去找王刺史,派去盯着他的人说他的病情时好时坏,我也开始疑心他的病究竟是不是装的。”
李望宸:“刺史受天子委派监察各州,制衡州牧,他若是被袁开收买,与谋反无异,称病不掺和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不像是会背叛的人,因此我更愿意相信他是真的病的不轻。”
澄凉听着二人的对话,他们反复提到“千红楼”这三个字,于是忍不住问道:“千红楼是什么地方?”
她突然出声,惹得李望宸吃惊了一下,李望宸转头看向姑娘澄净稚嫩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嗯···,什么地方嘛,你为何对这个感兴趣。”
澄凉眉头微皱,说道:“之前在小池镇,我找了个茶馆想卖点茶叶换盘缠,谁知遇上了一个不是好人的掌柜强买强卖,我不卖给他,他就说要把我卖到那里,所以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望宸和陆斐听后,不约而同的心中生起几分火气来。尤其是李望宸,他面色阴冷如水,看来,上次教训那个掌柜还是教训的轻了,等回头······
陆斐则是面色不善的说:“就只这样?”
澄凉想了想,语气有些放松,脸上浮现着一股莫名的憧憬,说道:“他还说那里有个花魁娘子,不过我好像比她更值钱一些。之前遇到了袁栋,他本想找我麻烦,也是因为那个花魁娘子在等他,他才走掉。”
李望宸心里更加了几分怒意,这汀兰是干什么吃的,真是没用,净让这傻道士在外边受欺负。
陆斐则觉得这小道士的这副好皮囊果然容易惹麻烦,也怪那些人,心思不纯,见色起意。
二人还在神游,澄凉已经满怀期待的开口道:“秦公子,你去千红楼能不能带上我,那不是好地方,我去了可以保护你。”
李望宸看着这丫头一脸好奇的样子,说:“你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看花魁娘子?”
澄凉被戳穿小心思,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汀兰跟我说花魁娘子是最好看的人,所以我才想去见识一下。”
李望宸心中对汀兰的不喜又多了几层,天天忽悠这不谙世事的姑娘什么呐。
李望宸移开她身上的目光,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能去。”
澄凉忙说:“为何?我去了之后会听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这次换成陆斐看好戏了,他趁面前两人斗嘴的功夫,悄悄给自己倒了好几杯凝露茶,然后在一旁惬意的喝茶观战。
李望宸用对付自家妹妹的那一套用在澄凉身上,“没有为何,不许就是不许。”
澄凉也有些急了,别过脸去,不再看李望宸。
李望宸没办法,只能轻声哄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个好去处,我是为了你好。再说了,那花魁娘子有什么好看的,见她一面要花好多银子呐。我长得都比她俊,你看我一样,还免费让你看。”
陆斐被李望宸这不要脸的说辞给震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李望宸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澄凉转过头,见了他一眼,眉眼间写满了不高兴,原本澄澈的眸子也染上几分忧郁。想看花魁娘子的心也随着“要花好多银子”这几个字而烟消云散。
她嘟嘟囔囔地开口,眼帘垂下,透出一股莫名的委屈,说:“可惜······”,可惜游历世间,少去了这么一处人人宣扬的地方。
李望宸见状,心一下就软了下来,真是输给她了。只能叹口气,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去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又回到开始的问题上了,澄凉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哪种地方?”
李望宸赶紧投降,说道:“别问了,带你还不行吗?先说好,到那里一切听我的,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些。”
说完又觉得多此一举了,她一向很老实话少,让干嘛干嘛,也不会乱跑,乖巧如同邻家妹妹的样子让人心软。
澄凉得到首肯,心中高兴,脸上浮现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李望宸见了,赶紧用袖子挡住她。他还是自私的,哪怕是自小亲如兄弟的阿斐,他也不愿意让他也捕捉到这动人心魄的美丽。
澄凉和陆斐都被李望宸这突然的动作给弄得摸不着头脑。
陆斐说道:“你干什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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